“……会阻止可预见的,可怕的滑坡。”

那是路轻。

许多人。偶尔出格,也只是手持勋章兑换豁免。

顾汀舟把她划进了黑名单,没想到这么快第二次见到她。

“顾、顾同学。”

地面悬浮导航的箭头指向双脚的另一边,他要绕过这个人。

顾汀舟皱起眉头。全校悬浮车检修停飞,不得不步行上课已经让他很不耐烦,还有挡路的。

兔耳的兽人女孩子面红耳赤,双手捏着一封粉红色的信,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同样穿着亚特兰的院服,他对她没印象。

水声静谧流淌,绿化林郁郁葱葱,行道上穿着各院校服的学生们步履匆匆,偶有几眼关注。

认识他的不来触霉头,不认识他的也不会多管闲事。他指着二十米外的垃圾桶,“丢那里。”

“我、我……”

特地等到面对面的时机,连一句“我喜欢你”也说不出口,就遭到无情的拒绝。女孩脸上的赤潮渐渐褪去,发青发白。

顾汀舟显然不打算为她停留,鞋头错位相向。

“你怎么在这里?要迟到了。”

路轻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风似的刮过,刮走又噔噔刮回来,看着她手里古董一样的信恍然大悟。

她比女孩高上一点,手臂一伸,把女孩手里要送他的情书据为己有。

两根手指夹烟似的夹着那庸俗的粉红色,没有打开的打算,妥帖地塞进自己校服裤口袋,要笑不笑地说:“这位同学,收到别人的信看一眼是基本礼貌。”

路轻挑起眉头,那点戏谑和新生演讲的尾声如出一辙。本性是这样的人。

他懒得和她逞口舌之快,步子不紧不慢越过她,听到她用烟嗓装腔作势的讽刺,又改了主意。他要让她因为自负的性格吃点苦头。

抓她的错处很容易,她没有遮掩过,顾汀舟瞄了一眼她绿油油的院裤的口袋,里面兜着本属于他的情书。

人造阳光下,亚特兰学院的白底金绣线校服亮得不容忽视,尤其是腰线到领口的勾勒,雍容之气掐丝描金。他先说,依据《防骚扰法案》提交了申请尾随跟踪认定。

她有些惊讶,但无所谓。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裤线,冷玉雕琢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挑衅的微笑,告诉她,还提交了申请违反校规着装的处罚。

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盯了他一会儿,骂了一句很脏的话出气。

明明认得他是谁,却装模作样地叫“顾同学”。

顾汀舟提交的两个认定申请只通过了一个。

尾随认定失败了,这很可能是在路轻意料之中的结果,她总能把握好如何与这些擦线的危险共存而毫发无损。

但她应该意料不到的是,获得了违反校园着装要求的处罚。看到处罚结果的顾汀舟笑了。

整体而言,初次交手的胜负五五开。

路轻的人缘很好,好到夸张。

后来和路轻谈恋爱,顾汀舟的私人邮箱里塞满了“决斗吧情敌”、“把我的轻轻还给我”、“你哪里配得上她”之类的骚扰信件,雪花片似的源源不断,清了又来,越滚越多。

无论多少次举报骚扰信息成功冻结发送人账号,私人邮箱里的新收邮件依然每日风雨无阻同步更新。《防骚扰法案》不够用,完全不够用,每一条都被他用过了。

结婚之后,邮件少了一些,但也还有很多“等你离婚,放她自由”、“中心城离婚热线xxx-xxx”、“你什么时候死了把遗产留给路轻继承让她跟我私奔”……。

他的私人邮箱拒收的屏蔽词汇高达数千个,养成了每日视若无睹,面无表情一键删除邮件的习惯。

路轻躺在床上眼睛还没睁开,只瞄到他水幕的一角,数百条未读邮件页面一晃而过,打着哈欠问:“你怎么这么忙?”

他哼了一声,用赤裸的背肌挡住她困惑的目光。这个账号已经冷藏四年了,发邮件的那些人还在坚持,有几个id他倒背如流。未必是什么情敌,多半只是见不得他俩好。

顾汀舟清理自己的事情有条不紊,干干净净,十年间表白信也寥寥。想隔断她带来的影响,反而愚公移山一样无力。

路轻的公开道歉视频刊登到星网,他冷藏多年的邮箱又爆了,连工作邮箱和新的私人邮箱也碎雪霜花似的飘进未读邮件。

屏蔽词拦截信件多达三位数,另外三位数的发件人费尽心思越过他设置的屏蔽词拐着弯骂到他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执行习惯多年的批量删除动作,水幕无辜漾动。

私人邮件一键清空,工作邮件从ai总结核心和缩略预览中挑挑拣拣。

最后一封,ai提炼了两个字:感谢。

缩略预览只有六个字。

“谢谢你的狠心。”

——详情:发送人匿名,发送地址加密。

路轻拿的是万人迷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