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扬的唇角,霎时垂落,过了会,又弯起,仿佛根本不在乎她对于他的羞辱。

他主动牵起她手,继续逛遍商超每一处,甚至饶有兴致站在生鲜柜台,让营业员杀了条鱼。

冬右腴,夏右鳍。

鱼肚子在冬季最是肥美。

他记得她告诉过他,在高中时看过的一部情感微电影。

讲的是一个男生认为鱼眼睛是鱼身上最美味的部位,每次吃饭都会小心翼翼挑出鱼眼睛,夹给心ai的nv生,然后笑眯眯望着她吃。可是随着激情的退却,nv生越来越无法忍受生活的贫困,终于离开了男生,去大城市打拼。

十年后,待她再回到家乡,已为人父的男生邀请她去家里吃饭。吃饭时,男生把所有好吃的菜都夹给了她,却唯独将最珍视的鱼眼睛夹给了现在的妻子。

“到了这时候,那个nv生才明白,她失去了属于自己的鱼眼睛,即使她现在再成功,再有钱,再有地位,也永永远远失去了那个在年少时最深ai她的男人。”

说完故事,她哼着鼻音,语气都带着哭腔,抬头一看,他却大马金刀歪坐着,垂着眼睑,面无表情给她挑鱼刺。

她忍不住推他一把,追问道:“这nv生是不是很可怜?”

他取过餐巾,擦她一张哭成小花猫的脸,打趣道:“你这不愧是高中看的情感小电影,都落后时代多久了?成功,有钱,又有地位,还为失去一个男人的ai情哭哭啼啼,也太不符合现在nv生的思维观。怪不得那些制片人找你演的角se都是些被恶婆婆欺负的小媳妇。”

又故意上下打量她:“别说,真的还挺适合。”

“陈枭!”她狠狠锤了他两记,以表示她想说的重点分明不是这些。

“好啦。”他一把握住她乱锤的手,搁在唇边轻啄了口,“我的鱼眼睛只给你,行了吧?即使你抛弃我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把眼睛攒起来,留给你,行了吧?”

她的脸立刻涨成红番茄,头偏向一边:“谁稀罕!”

“我稀罕行了吧。”他哄她,又嘀咕道,“妈的,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抖。”

nv人捂着嘴偷笑,清清嗓子,义正严词:“找我拍的那电视剧有上下两部,我上部是演被恶婆婆欺负的小媳妇,下一部就回来复仇了!”

“那等你演到下部,我再去探班,不然会被气si。”他耷拉着嗓子,慵懒之余,又是满满的宠溺。没办法,就是见不得她受人欺负。

窗外,雪落无声。

陈枭盯着桌中央的蒸鱼,想到从前两人充满孩子气的对话,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

宁愿见他一个人出着神,只觉心生厌恶,甩下筷子,一口没吃,回房了。

“你呢,过得怎么样?”

平板屏幕散发着淡淡暖光。

方泽墨发来的邮件,除了照例附上星星的照片,仍旧会在信末询问她的近况。

宁愿想了会,简短回了几行字。

退出邮箱,她想去查找关于大兴安岭的森林火灾,那场让阿聂善活生生烧si的火灾。

点开网页,方又意识到,这台平板不能连网页。

平板是陈枭特地找人处理过的,除了可以接受特定邮箱的邮件,其他什么都g不了。

是啊,他剥夺了她所有自由,又怎么还会让她同外界有所联系?

能让方泽墨和她通信,也是因为方泽墨远在国外。

真可笑。

这就是她ai的男人。

曾经为了他,拼了命也要去跑去缅甸的ai情。

“陈总,这是这些日子宁小姐发给方先生的邮件。”徐瑞将打印出来的一沓信件内容,交给陈枭。

男人放下财务报表,翻读着信件,眉头却越皱越紧。

宁愿孤零零坐在飘窗,手环着膝盖,没穿袜子,赤着纤细的足,脸扭向窗玻璃,快到圣诞节了,隔壁邻居不知是从哪植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来。

树条上金银红绿的光芒翩然闪耀,穿透窗户的朦胧,将寒冷的卧房难得点缀上一缕温暖。

如果不是在这,她现在应该和粉丝们一起过节,屋子里也会摆着一颗圣诞树。

可是现在……

宁愿自嘲地咧起嘴角,在娱乐圈这种江山代有才人出的地方,她应该很快会被忘掉,被取代,最后隐入人烟,无人提起。

身旁忽然多了一波温柔的y影,男人托起她脚,给她穿着羊毛袜子。

指尖滚烫的温度在她冰凉的肌肤漫过。

她没有挣扎,这些日子食不下咽,仅有的力气都在一点一滴ch0u离。

完全是靠吊营养针撑着。

“以后别和方泽墨通信了,你想知道星星的近况。我让人去接她回来,到时候她就能二十四小时陪着你了。”

不是询问句,而是明明白白的陈述,仿佛他已经替她做了决策。

宁愿鼻尖微翕,他来之前一定ch0u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