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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昀迟好像完全不打算等,拉开淋浴间的门走进去,然后又关上。
快凌晨了,温然收拾好自己,站在大门处和顾昀迟告别。他的衣服有点皱,脸、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头髮散发出刚洗完的清香。
顾昀迟垂眼看着他:“确定还要回去么。”
“要的,明天要上学。”
“我指的不是今晚。”
温然怔了几秒,笑一下:“嗯,要回去。”
他捧住顾昀迟的脸将人带下来一点,很认真地吻他。顾昀迟低着头,一手撑在门上,近距离地看那双眼睛紧闭又睁开,睁开时是温然结束这个吻,说:“我今天晚上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以后要求可以再高一点。”顾昀迟在他头上揉了几下,把温然的头髮揉成一个乱糟糟的鸟窝。
“我没有要求,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温然打开门,又忍不住看了顾昀迟一会儿,说,“你要记得我说的话,一定要小心。”
“没失忆,记得的。”
“那我走了。”温然在夜色下挥挥手,“再见,顾昀迟。”
接连几日的阴天,周末,温然去了温宁渊墓前。
黑白照片上那张温和的带着淡淡笑容的脸,是每次回忆起温宁渊时脑海中第一浮现出的样子,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爸爸。”温然将一捧百合放在墓碑前,跪坐下来,看着温宁渊的眼睛,“我不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
“妈妈也不会的。”温然垂下头,“但是我还没有找到她。”
在知道陈舒茴与顾崇泽早在自己被领养之时就有可能已经达成合作之后,关于李轻晚的踪迹大概可以梳理出几分。
十年前,晚到孤儿院一步的李轻晚与自己错过,此后便一直在寻找,直至四年前她回到首都,也许是得知了自己是被温家收养。
而那时‘温然’已被列入计划中至关紧要的一环,无需陈舒茴出面,顾崇泽隻用动动手指,就可以製造无数种阻碍与胁迫,将李轻晚逼出首都,躲藏逃生。
温然明白自己是无法找到,也无法等到李轻晚的,只要顾崇泽在,只要他们的计划没有结束,他和李轻晚就永远不可能相见。
只是一旦计划结束,作为知情者和参与者,‘温然’还会继续存在吗,如果不会,又将以何种方式被消失。
死局无解,温然也不打算解,但在结局来临之前,他无法完全坐以待毙。
原以为在顾培闻下达指令后温睿会和陈舒茴一样为柏清忙得不见人影,事实却是他以一种堪称懈怠的态度,待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不及他过去投入在晟典中百分之一的精力与专注。
也许是方以森失踪带来的打击,也许是故意与陈舒茴作对,好在陈舒茴事务缠身没空回来和他吵架,最多只能在电话里骂一骂。
放学回家,温然推开门,又见温睿靠坐在沙发里,电视中正在播放军方新闻。
“元老们要退休卸任了。”温睿看着屏幕,头也不转地开口,“再过几年,军界要大换血了。”
这话题没头没脑,温然背着书包站在楼梯口,问:“怎么了。”
“没怎么,随便聊聊。”遥控器在手里转来转去,温睿说,“很多事情已经被按了加速键,谁也不知道报应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头上,听说顾老爷子都早就拟好了遗嘱。我还是那句话,抓紧顾昀迟,因为到最后只有他会保你,也只有他保得住你。”
“没关系。”温然平淡道,“我接受一切报应。”
温睿笑了一声:“有你跟我这两个儿子,这个家算是完了,不过无所谓,想要的都已经得到,她也不在乎了。可惜站得太高就容易变成靶子,棋下得这么好,不知道躲子弹的本事怎么样。”
说着,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天黑了,干活去了。”
“去柏清吗。”
“去晟典。”温睿摸起手机走向大门,“我可不想挨枪子儿,还是好好守着咱们的家业,不然老爸在天上都要伤心的。”
温然看着他的背影,自己作为养子,和温宁渊仅相处六年便感情颇深,更不要说从出生起就在温宁渊身边长大的温睿,对于他来说,那个总是抽出时间陪伴他打球打游戏的父亲,应该也是人生记忆中十分珍贵的一部分。
命运是无数运转的齿轮,越精密越经不起任何误差,有时一颗小小的螺丝就能造成卡顿错位。温然想,自己就是那颗错误的螺丝。
无论真假,如果没有他这个所谓的私生子的存在,也许所有人都能幸福。
正如温睿所说,站得太高容易变成靶子。
在顾崇泽接管柏清的半个月后,一张旧照片在首都引起轩然大波。
照片背景是在某个会所包厢,里面有三个人,一个是死去的唐骅,一个是当年造成飞机失事的机长,一个是在镜头焦点之外的虚化人影——像极了顾崇泽。
一时间,十多年前那场尘封的空难毫无征兆地被暴露在公众视线下,曾经那些关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