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白菜,辣椒,茄子,黄瓜,大葱这几种最家常的青菜。

而且,等土豆的地,起了土豆之后,剩下的时间还来得及再种一季白菜茄子之类的。

虽然陈济众烟瘾很重,但是今年就不种烟叶了,因为灾荒这几年,别的啥都没有,野外的野烟叶倒是不少,到时候还是去外面采野烟叶,可不能糟蹋家里的地了。

“对了。”陈老太太补充道,“还得靠墙种一排甜杆,大妮跟李红都爱吃甜杆。咱们有地,给她们种点爱吃的又不费事。”

这个时候,陈老太太就不提浪费地的事了。

陈建强喝着糊糊,开口,“娘,等今天收成了,分了黄豆,匀出来些做酱块子,酿点大酱吧。你说,俺家现在这么多脆生生,鲜嫩嫩的荠菜、小根蒜,要是有大酱,啧啧啧,那得多香。你看看现在,俺们吃的,天天一盆盆的跟泔水似的,真是糟蹋东西。”

郭红梅飞着眼尾,瞟了陈建强一眼,被指责说做饭不好吃,她倒没有生气。

“行,今年做点酱块子,俺也好久没吃蘸酱菜了。”

陈家人商量完毕,剩下的翻地、整平、培地垅、撒大粪肥料的事,就又落在陈永峰的头上。

坑上废物陈建强,又一次在分配劳动任务的时候,隐形了。他像猪上食似的,哼哧哼哧喝了两碗糊糊,碗一放,嘴巴一抹,又重新躺在炕上了。

陈默嫌弃地看了两眼这位老叔,他如果再躺下去,会不会四肢退化啊?

天色彻底黑了,黄子屯的人又陆续进入了梦乡。

郭红梅听见院子里旱厕的门开了,她披衣起身,跟陈建国低声说了句,“俺去趟厕所。”陈建国没吱声,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郭红梅披着外套,并没有系好衣服的扣子,来到院子中。

看见男人从厕所回来的身影,她抿嘴一笑,陈建强的脚步声,她现在可是一听一个准儿。

陈建强跟嫂子错身的时候,手不客气地掐了一把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在她的胸脯上快速揉捏了两把,郭红梅媚眼如丝。

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趴在陈建强耳边问,“今天可是俺做的饭,你竟然嫌弃不好吃。”

“你看俺,俺忘了这茬了。你做饭咋能不好吃?你就算真的给俺喝泔水,俺也像喝糖水似的。”

陈建强的手又揉捏了两下,郭红梅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今天陈建国在,两个人不敢再多停留,陈建强用力一掐之后,收回手回了屋,郭红梅去了厕所。

倒须笼抓鱼

郭红梅去了厕所回来了,轻手轻脚脱了外袄,上炕躺下睡觉。

陈默轻轻翻了个身,屋子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了。

——

给陈永峰安排的活儿,陈永峰到了第三日算是终于干完了。

陈老太太急得天天白天晚上骂,但是骂归骂,急归急,再急也是等陈永峰自己一个人慢慢干完,无人帮忙。陈永峰也看出来了,她也不是真急,所以也越来越不紧不慢了。

在陈老太太絮絮叨叨的骂声中,陈家前后院的地终于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播种了。

老太太安排两个儿媳妇,让她们带着二丫三丫陈宝根,把土豆都给种上,其他的菜由陈老太太亲自动手。

土豆好种好活,其他这些蔬菜可不是,这些菜种,可是去供销社赊的,等收获的时候是要去还的,还得是种田的老把式亲自上手,不然长得不好收成不好,那可真是太糟蹋菜种了,这样重要的活,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陈老太太信不过别的任何人。

陈永峰出门去山上砍柴了,陈默喜欢看种菜,所以就没有跟着去。

她拿了小木凳在屋檐下坐着,太阳直直地晒在身上,暖暖的。

看着陈老太太在笔直的地垄中间,一步,两步,陈默心里默念到第二步,陈老太太就俯下身,用木铲子挖个洞,往里面撒上几粒种子,然后用脚把土拨弄着覆盖上。

一步,两步。这样如此,没走两步,挖坑种菜,陈默看得津津有味儿,数得津津有味儿。

她眼神依次掠过陈老太太,郭红梅以及刘珍珠,还有那几个跟着干活的小的,眼前的这一幕,竟然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安静祥和。

如果她们能安分点不要生事,等哥哥长到十四岁她跟哥哥出去单过了,以后倒也可以做一个起码见面还可以打招呼的老乡。

前院的地种完了,她们拿了东西继续去后院种。

陈默依旧坐在房檐下,她的手里,搓着嘎拉卡,陈默觉得自己此刻一点都不像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倒是很像一个七十岁的老翁,搓着核桃晒太阳。

搓着搓着,她竟然被暖阳晒得有些昏昏欲睡。

“呲呲!呲呲!”眼皮正打架的她,被这个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她抬眼望去,一个脑袋正在陈家的篱笆门外,冲着她这个方向,拼命地呲呲着。

这小男孩喊人还挺有特点的,不好意思喊名字,也不好意思打招呼,只用嘴巴模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