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峰想了想,觉得这个价格可以了,三年前的话,好像大鱼都没上过3毛呢。

陈默也知道,眼前这大哥哥给的价格已经够可以了,算是很有良心的价格,两斤以下的小鱼,确实卖不上价。

但是他是按照鲜鱼的价格给的,陈默知道,这些鱼送到省城,也必然还是活鱼,能让他每斤多卖一毛的。况且鲜货现在都是有价无市,就算今天拿来的是船丁麦穗,拿到省城肯定也不愁卖,所以她试探着把每个价格都往上涨了两毛,“大哥哥,大鱼3毛7,小鱼2毛7吧,可以吗?”

男青年明显犹豫了,按照死掉的鲜鱼价格算,他倒腾这一次,每斤也就赚个8分。但是,看着陈默眼巴巴地望向他的眼神,再想想她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瘦小的身体,男青年咬牙点头,“成!就听这个小妹妹的!两斤以上的3毛7!两斤往下的2毛7!”

“好嘞!谢谢大哥哥!”陈默马上甜笑着道谢。

“诶,小妹妹,咱可说好了,下次咱们再做生意,你让哥哥多赚钱,下次就按3毛5给哥哥,好不好?”

“没问题的,大哥哥!咱们以后长期合作。”

“哈哈哈,你还真是古灵精怪。”

男青年赶紧跳上大卡车的后车斗,递下来一个大桶跟一个水盆。“一个桶估计装不下,把我洗脸这盆也用上吧。”

去供销社花钱

陈永峰把桶跟他的洗脸盆都接了下来,男青年又转到车前,上了驾驶室,拿下来一个手杆秤跟一张纸,耳朵上也别上了一根铅笔。

看得出来,他是个经常偷偷倒腾东西赚钱的老手了,东西在驾驶室准备得很齐全。

“你会写字吗?”他问陈永峰。

“会。”

“那正好,我来称重,你来记。”

“成。”

接下来就是个大工程了,折腾了一会儿可算称重完毕。

“三毛七的大鱼,一共是十四斤八两;两毛七的小鱼,一共是二十三斤五两;那些个野菜三分钱一捆,一共是十五捆,全加上,一共是。。。”他一边说,一边低头唰唰地在纸上列着算式。

“十一块五毛六。”

嗯,跟陈默心算的结果一样。

男青年从裤兜里面掏出一个手帕,一层层打开,唾了一下手指开始数钱。

“给,小老乡,就别五毛六分了,这是十一块六毛,你数数。”

陈永峰接过钱来,认真地数了一次,“对,十一块六毛,没错。”

“成,刚刚你妹妹说,以后你们还能抓到,是吧?”

“嗯,你还要?”

“要要要,这样,我每周一,都是这个时间从这里路过回省城,你们要是有的话,到时候还在这里等我就行。”他只有回省城的时候才能带这些新鲜货,去省城买的价高,从省城回永红县的时候,他就不爱张罗这种买卖了,县城小,卖起来太扎眼了,也卖不上啥高价。

“好,知道了。”

男青年不放心,“你们别忘了啊,我给你们的这个价格真的很高了,别的司机不会给我这样的高价的,到时候你们留给我,别卖给别人啊。”

“放心吧。”

“成,我叫年大丰,你们叫我大丰哥就行。”

说话间,陈永峰已经帮他把鱼跟野菜都递到车上了。

年大丰心里惦记着得赶紧去河里给鱼加点水,他看了陈默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摸索着自己里里外外的衣兜,终于从上衣旁边兜里摸出一块小淘气糖,递给陈默,“喏,给你吃。”

说完,他赶紧上了驾驶室,“别忘了,有鱼的话就周一这个时间在这里等我!再见啊,可爱的小妹妹。”

话音落下,大卡车卷起一阵烟尘,开走了。

陈永峰手放在衣兜里面,紧紧地捏着那些钱,拉着陈默,等那卡车没影了,才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他转头看向妹妹,嘴里直接被塞进一块甜甜的东西。刚才司机给的糖,已经被陈默咬开,自己含着吃一半,另外一半塞到了他的嘴里。

兄妹俩嘴里是甜滋滋的糖,眼里是难掩的兴奋。

爬犁车上只剩下那些树枝了,陈永峰把它们拉着,带着陈默下了国道,越过一小片田埂,钻进防护林,找一棵最粗的大树,两个人躲在树后。

确认很安全了,陈永峰拿出钱,又认认真真地数了一次,十一块六毛,一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摩挲了几下,然后把钱递到陈默手里,“妹妹,这就是钱,用这个就可以去供销社买东西了。”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一角的纸币,“就这一张,就可以换5盒火柴。”

陈默感受着手里一小摞有点厚度的纸币,一张伍元的,六张壹元的,六张一毛的,这是他们兄妹俩的第一桶金,而且不是小数目,这两年的情况,连他们的爸爸陈建国在石厂干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现金,只是为了在那边能吃一口饱饭。

陈默把钱递过去,“哥哥,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