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棱是舒时燃舅舅公司的名字。

“他”指的是严懿。

所以季析知道她来找严懿,甚至应该知道她撞见了什么。

舒时燃捏紧了伞柄,手指骨节泛白,掌心能通过伞柄感觉到雨一下下砸在伞面上。

她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尤其是季析这样认识又不怎么熟的。

为什么他非要停下来。换成其他人,可能就当没看到她了。

“你知道万棱的事?”

她不提来找严懿。

她手中的伞依旧压低着,露出的鼻尖和下巴被黑色的伞面衬得白而矜骄,透着拒人于千里的意味。

等了几秒没等到回答,舒时燃又把伞往上抬了抬,看向他。

季析似乎是晃了下神,眸光微闪,从她身上移开,“万棱集团半个月内被举牌两次,关注股市很难不注意到。”

舒时燃:“被举牌?”

季析解释:“《证券法》有规定,投资者持有一个上市公司已发行股份的5时需要出书面报告和公告。”

薛胜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的具体情况,舒时燃对这里面的细节不是很清楚。

通过季析的话,她了解到那家公司半个月内增持万棱的股票到10。

“而且这家公司的主要股东和另一家持有万棱集团不到5股份的公司是一个派系的,是那家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季析补充。

“他们之后还会继续通过二级市场增持万棱的股票。”

这不是舒时燃擅长的领域,她越听越觉得很无力。

本来她今晚是来问严懿有没有办法的。

她又想起看见的那一幕。

如果没有办法,她只能回家。

季析:“你舅舅在找白衣骑士。”

听到陌生的词,舒时燃下意识茫然地抬眼。

季析像是看到了她的疑惑,勾了勾唇,懒倦恣意。

这让舒时燃无端想起上周六晚上在游艇上层甲板看到他的样子,游刃有余。

“我可以帮你。”

舒时燃惊讶地看着季析,连带手中的伞都晃了晃。伞上的雨水随着这晃动从边缘飞出,划出弧度。

“帮我?”她的眼眶还红着,这一刻,里面低落的情绪消散,只有诧异和不解,映着路灯,很亮。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主动要施以援手。

几十上百亿的事,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出手帮忙,她没有忽略掉他的用词。

他用了“可以”两个字。就是说,也可以是不帮忙。完全是一副谈判的做派。

另外,他说的是帮她,不是帮万棱。

此时的舒时燃举着伞、身形笔直地站在雨里,但难掩狼狈,像一只被雨浇透了的天鹅。

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刻。偏偏撞见她这么狼狈的季析坐在温暖、干燥的车里,矜贵从容。

她攥紧伞柄,等他的条件。

季析:“条件是——你要嫁给我。”

季析要跟她结婚?

舒时燃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条件,满脸震惊。

几十上百亿的事情,他出手居然是为了和她结婚?

舒时燃在惊诧之中又有点气恼。

他明知道她才刚目睹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在这个时候提出结婚?

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他们所在的这条路上车不多,但时不时也会有几辆开过,只有他们停在原地。

雨天车辆行驶发出的声音要更大一些,由远及近,再到远。

有一瞬间,这些声音和舒时燃耳边的雨声都没有了。

季析见她不说话,皱了皱眉,“那样的人你还留恋?”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不解,好像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

舒时燃被这样一句话激得冒火,“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析眼底微沉。

舒时燃平时不是个会迁怒别人的人,实在是被季析的语气刺痛了。

怕他真的以为她对严懿有多留恋,她又冷声补充了句:“那种人我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她在看到的刹那就做了决定,没有丝毫迟疑。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季析:“那就好。”

舒时燃因为他这声笑更生气了,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笑的。

她的眼眶还红着,睫毛微湿,淋湿的头发贴着脸。

总而言之,很没气势的一眼。

被瞪的季析眼中笑意更甚,又慢慢收敛。

“既然不留恋了,考虑下我的提议?现在对万棱来说,时间也很重要。”

舒时燃垂下眼睛,下巴紧绷。

一阵风吹过,通过淋湿的衣服和头发带走她身上的热度,她这时候才感觉到冷。

她来的路上心神不宁,把外套忘在吴天齐的车上了。

一场雨让她提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