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是一处小县城,不怎么热闹,也谈不上繁华,不过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比如酒楼茶馆。

春日楼是平城最热闹的一家茶,未至中午,楼中就座无虚席。跑堂的小二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客人,茶楼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说书人。

“……要说这凤微宫,在座的各位恐怕没有不知道的。”说书人喝了口茶,起了个新的开头。

任意坐在角落里,手里握着一杯茶,闻言笑了:“凤微宫?”

谢落在她对面,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意味,面前放的糕点和茶水一样也没敢动。“宫主……”他道,“不然我还是站起来吧。”

任意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示意他好好坐着:“你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不是来喝茶的?”

“但是宫主……”谢落感觉她好说话了许多,也就没那么拘谨了,“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啊?”

任意吃了一块糕点,觉得味道不错,又吃了一块,然后才道:“陆明辰在这里。”

谢落一惊,当即道:“宫主是想过来杀了他?”

他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说书人正说在高潮处:“……只因这一句口角,林霜月便杀了乔家上下。偌大一个宅院横尸遍地,那叫一个惨啊。”

众人似乎感同身受,一阵唏嘘。

任意:“……”

谢落:“……”

有人喊道:“官府不管管吗?”

说书人振振有词:“如果是平民百姓家,自然是要管的。但这乔家也是江湖世家,江湖争斗官府从来是不插手的。”

说的还有理有据。

任意眨了眨眼:“哦,我这么凶的吗?”

谢落轻咳一声道:“乔家的案子早两年就查出来了,是仇家复仇,仇家名为朱天越,他一年前的时候也死了……这说书人道听途说,编这种无凭无据的故事。”

说着他口气中染了点怒意:“我去把这茶楼的主人喊来,让他……”

任意把装着糕点的盘子往他前面一推,道:“你给我安静一点。”

这时候二楼响起来一道清朗的男声:“乔家的事无凭无据,你张口就给按在了凤微宫的头上,不怕凤微宫找你算账吗?”

任意抬起头,陆明辰倚在二楼的栏杆上,眉眼温润柔和,只是口气中带了些无奈:“平城就在凤微宫眼皮底下,先生还是不要讲凤微宫的事,以免惹祸上身。”

说书人捋了捋胡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他十分面生,不像是平城这边的人,再加上他刚刚讲了凤微宫的故事,略一联想,就把陆明辰认成了凤微宫的人。他慌忙赔笑道:“小人平素从外面听了些故事,便回来讲给大家听,想必有诸多不实之处。凤微宫如此大派,必然不会做这种事。小人这就换一个故事讲。”

茶楼中窃窃私语起来,都偷眼看着陆明辰,也都和说书人想到一块去了。

任意听到隔壁桌有人嘟囔道:“凤微宫好生厉害,做了的事都不能讲吗?”说书人那么一解释,听书的反倒认定了是凤微宫所为,说书人惧怕凤微宫才说多有不实。

谢落盯着陆明辰,面色沉了下来,他怎么听不出陆明辰三言两语非但没解释清楚,反倒给凤微宫又抹黑了一笔,他握着剑道:“这陆明辰心口不一,污蔑我凤微宫。宫主,可要杀了他?”

任意这次没理他,看了陆明辰一眼。陆明辰敏锐地望过来,见到是她,皱起了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茶楼中一时静了下来,说书人抹了一把汗,对众人道:“今日便说一说那苍山派……”

任意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一声不小的响声,引得周围的人都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她扬声对说书人道:“听书也不过是听个故事罢了,就是凤微宫又有何说不得的?”

陆明辰心中一沉,昨日那种措手不及的无力感又回来了。他低头看向任意,女子依旧穿着一身张扬的红,只是外面罩了一件黑色披风,显得不怎么引人注意了。而且气质柔和了许多,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浅笑和包容,看起来十分与人亲近,是个家世显贵又温柔和善的姑娘。

就像他与别人说话时,摆出的神情和笑意。

【陆明辰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0。】

说书人又被打断了,苦笑了一声,叹道:“姑娘莫怪,这是平城,出城便是凤微山。我不过是个说书的,凤微宫是名门大派,还真……说不得。”

任意含笑道:“凤微宫既然是名门大派,又怎么会计较这些。”

说书人小心地望了一眼陆明辰,一时有些语塞:“这……”

任意接着道:“你也说了这是在平城,那你在这里说了多久的书了?”

说书人道:“在平城落脚,已有快二十年了。”

任意问道:“那你在平城这么久,可是第一次讲凤微宫的事?”

说书人一怔:“……倒是讲过不少次。”

“那不就是了。”任意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