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任意不认识的吸血鬼离开了训练场,苏格回身看了一眼任意,寡淡的神情中竟然有一丝无奈,类似于那种面对固执的孩子升起的无奈与感慨。

任意被他看得低下了头,苏格一直在帮她,即使他为塞缪尔效命,她也不是毫无触动。

苏格见她低头,忍不住拧了一下眉,随即又舒展开,他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选择守护自己的同胞,我尊重你。”

出于某种看待孩子的心情,他不希望这个女孩因为她自己的执着死亡。但她既然选择去保护自己的同胞,他同样尊重她。即使她是个孩子,她的勇气与决心却不比任何一位战士差。

她对血族的力量充满恐惧,也不敢真正地反抗塞缪尔,却依旧愿意在他面前维护自己的同胞,这种勇气更为珍贵。

只不过越是这样,苏格越不想看到她为此而死。

或许是因为他的自私,他已经太久没有从血族中看到拥有勇气和决心的人了。血族转化的要求越严格,拥有耀眼人格的人类越不愿意低头把自己变为血族。如果可以的话,他喜欢这个孩子能留在血族,他可以教导她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听见苏格的话,任意先是有些怔愣惊讶,随后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唇角勾起,露出半截洁白的牙齿:“谢谢您。”

她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问道:“我必须在这里跟着您吗?”

“这是塞缪尔大人的命令。”苏格说道,“我不能放你走。”

任意抿了抿唇,眸光黯淡了下来:“您知道塞缪尔他想要做什么吗?”

他想把你变成真正的血族,从心往外,苏格在心中说道。自他跟随在塞缪尔身边,从未见过塞缪尔对一件事这么认真过。他想把梁薇变成血族,甚至愿意付出完全不合理的代价。

苏格用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看着任意,回答道:“我不清楚,但他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任意神情不虞,低声说了句谢谢。

苏格不愿意按照塞缪尔的吩咐把她带在身边磨练,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把任意带在身边,却什么都没有让她做,仅仅是让她在一旁看着。塞缪尔手下所有的血族都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什么被苏格带在身边。

同样,猎人那一方也知道塞缪尔手下的统领苏格身边,有一个血族少女,几乎寸步不离苏格。有人猜测她是苏格的保镖,有人猜测她是苏格的情人。但是这些猜测无一例外,他们认定她在血族的地位不低,对于苏格十分重要。

此时塞缪尔与猎人协会的战争已经快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脱离世俗权力的战争低调而隐秘,鲜血与死亡却没有因此而减少。

每一个夜晚,甚至是白日,都有人类或者血族会因此而死。

除了塞缪尔的领地,其他血族的势力缄默不语,但只要有落单的猎人或者人数稀少的猎人小队经过他们的领地,他们就会亮出獠牙,将他们吞噬殆尽。战争开始之后,更多死亡的是普通的人类。表面上的平衡撕破之后,血族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圣宴举行的次数越来越多,经常有人类失踪。

无月的夜晚。

房间内象征性地点着一盏灯,让房间内显得没有那么黑暗。对于在黑暗中视力丝毫不受影响的血族,有光或者无光都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他们保留着作为人类时的习惯,也会在夜晚点灯。

苏格站在桌子旁边,身前的城市地图平铺而开。他的手指落在地图上,语气平缓地向其他人讲述着接下来的计划。任意坐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身前放着的一份报纸。

头条新闻用夸张的版面报道了最近猛增的失踪人数,将原因归咎于犯罪率的高涨。而这一份报纸旁,放着的是猎人协会办理的报刊,头条新闻言辞激烈地谴责了血族毫无顾忌地举办圣宴、绑架人类作为祭品与血奴的行为,头条下面是零零碎碎的战况,大部分离不开塞缪尔和苏格的名字,偶尔会提到一两个关于“女孩”、“少女”的字眼,无一不记在苏格名字的旁边。

任意把一整面看完,叹了口气:【我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有。】

233:【因为血族还有好多人不知道宿主的名字,猎人协会怎么可能知道?】

任意拨弄着报纸,说道:【塞缪尔没有把我的名字宣扬出去,我挺惊讶的。40的好感度比我想象中更值钱一些,他应该很久都没有过感兴趣的事物,才敢这么放纵的自己。明知道他会升起兴趣,有我刻意设计的原因,却依旧愿意跟我玩这个游戏。】

【当然,也有可能他对自己拥有足够的自信——每一个沉溺于欲望的人,之前都这么自信。】

233:【但是好感度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了,一点都没有涨。】

任意把属于猎人协会的那一张报纸单拎出来,说道:【就快有变化了,苏格的确是想要帮我,不希望塞缪尔伤害到我,才这么消极地对待塞缪尔的命令。可惜塞缪尔太了解他了,他这么做才正合了塞缪尔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