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陈二成家里,被人发现了,他也说不清楚。他也是这个村的人,到时候少不了麻烦。

任意勾唇一笑,利落地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她下意识用了一个减缓冲力的姿势。

任意的手按着地面,微微一怔。不过现在没有多少时间给她去细想自己为什么懂得如何使力,为什么懂得避免落地时的冲击。

她从地面上爬起来,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果然没什么人,立刻选了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院子里面的陈栓子止了骂声,也翻墙跳了出来,见外边已经没了任意的身影。他眼珠一转,打定主意就说是他在外边看到人跑了,等陈二成回来就告诉他,好把人逮回来。

出了这村子就是荒山野岭,从外边来的年轻小媳妇儿根本跑不出去,躲在山里她也不敢去林子深的地方,也不难找。

等把人逮回来,他还有的是机会。陈栓子还惦记着抓到手时滑嫩的感觉呢。

到时候咬死了就是人自己跑的,绝对不能认是他自己翻墙开门的。买回来的人有哪个是不想跑的,他只要不认,陈二成还能信一个买回来的媳妇儿的话不成。

陈栓子盘算好了,连见到陈二成家里人怎么说话都琢磨好了,马上跑到了街上开始喊:“二成哥家媳妇儿跑了,大家帮忙拦一拦。”

任意绕到陈二成家的后院,从把头的小路往前跑,却没有如陈栓子想的那样往大路上或者往深山里跑。她在偏僻的小路上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衣服扯乱,把自己弄得狼狈。

整个村子都不大,任意很快就跑到了快到小河的位置。她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往身上一扑。然后伸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疼痛瞬间让泪腺分泌出泪水。

这还是她从醒过来那天起第一次哭。任意松开腿上的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熟悉感。她以前,很爱哭吗?

怀着这样的疑惑摸了把眼泪,任意跌跌撞撞地往离河边不远的院子跑过去。

院子跟陈二成家的院子没什么区别,也是土墙砌的,低低矮矮。前面的院门是铁和木头做的,勉强支撑着,看起来没有什么防护和遮挡作用。陈水正正在院子里边,搓洗着铁盆里的衣物。

现在是秋收时节,除了陈拴子这种不务正业的,鲜少有青壮年留在家里边。

但是任意前几日出来走的时候,听见陈二成和村民聊天说陈水正的妈病得更重了,几乎离不开人。陈水正家里面只有他和他妈,必然是陈水正在照顾她。

就算正是忙的时候,他也分不出时间去下田。

果然,他没去下田,而是留在了家里。

任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保持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去拍摇摇晃晃的木门。

陈水正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到任意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先是有几分震惊,随后化为极为复杂的表情,像是喜悦又像是嫌恶。

任意望着他,如水的眸子中满是祈求:“帮帮我……”

陈水正把手里的衣物扔下,抹了一把手上的水,走过来说:“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他顿了顿,看着任意眼底的泪水说道:“你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去的,到时候少不了一顿打,不如回去。”

任意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不、不是……有个人跑到我家里面,扑过来要抱我。”

说着她眼泪又掉了几颗:“我跑出来了,二成也不在,我现在不敢回去。”

陈水正:“……”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这个被拐卖进山里的女孩,不想跑吗?

想起前几天逃跑被抓回去的那个女孩,他抿了抿唇,眼神有几分不虞。

任意当然是想走的,她虽然摸不清自己的身份,却能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应该生活在这里的人。但现在不是走的好时机,陈栓子看着她跑出来,肯定会大肆宣扬。就算陈水正带着她走,他们也走不远。

况且,任意扫了紧闭的屋门一眼。陈水正他妈还病着,他不可能舍了人带她走,即使他想带她走。她要的,是完完全全取得陈二成的信任还有陈水正的帮助。

陈水正沉默不语,眉心微微拧起,考虑着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二成家的媳妇儿跑了,快上田里边叫二成回来。”

“大家都帮帮忙,人跑不远的。”

任意这边仍旧祈求地望着男人,手上用力,让自己哭得更凄惨了点。

陈水正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叹了口气,对任意说:“你现在这儿待着。”

他转身进了屋子,拿了一件外套披上。屋子里躺着的人听见声响,张开了眼睛,虚弱地唤了一声:“水正?”

男人的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外面怎么这么吵?”

陈水正一边系着外套的扣子,一边回答道:“是二成家的媳妇儿被人欺负了,跑到我这儿来了。”

“哦。”躺在床上的虚弱女人嗯了一声,“那你帮忙把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