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爷哈哈大笑:“你的名声早已经在京城传开,可以说无人不知,便是我闵家店里,也用过你的点子。”

佳音就想起玫瑰簪子,不由抿唇笑道:“多谢伯父夸奖,那么,我们合作的事?”

“我们现在就商量出个办法来。”

于是,闵家仆从将两张椅子搬到一块,送来茶点,一老一小,一面喝茶一面促膝而坐,讨价还价地商量合作细节。

最后定下,只要是“成人之媒”介绍的顾客去闵家买玉器,每消费一两银子,“成人之媒”可在中间抽成五十文钱。同时,佳音必须每月在“成人之媒”店内醒目的地方换置闵家玉器行的广告牌,以期达到宣传效果。

闵老爷叫人取来纸笔,当即写下合同,与佳音签字画押,各拿一份。

佳音将合同揣在袖子里,犹豫半晌,提出要见见初兰:“伯父,我好久没有见初兰了,十分惦记她,可否让我们说句话。”

佳音知道许多规矩森严的大户人家对媒婆十分戒备,担怕她们带坏自家的闺女,所以并不抱十分希望地请求闵老爷。

谁成想,闵老爷此刻对她已经另眼相看,痛快地说道:“好,我让人带你过去,初兰这孩子,最近也不晓得为什么闷闷不乐的,你心思灵巧,好好开解开解她。”

佳音大喜:“多谢伯父。”

闵老爷遂命人唤来一个婆子,领着佳音和香草去内宅。

至闵初兰的闺房外面,两个丫环正下廊下乘凉,看见她们便迎上前来,命婆子退下。

佳音让香草在外面候着,跟着丫环撩帘子进门。屋里的窗户都关着,借纱窗透进来的光亮隐隐绰绰看见美人榻上躺着一个身影。

丫环道:“小姐,有人来看您。”

初兰仍旧躺着,并不睁眼,懒懒地问:“是谁?”

倒是冬儿先看清佳音,忙道:“小姐,是佳音姑娘。”

初兰猛地坐起身,待要说话方觉不妥,依旧不紧不慢地对丫环道:“你们都退下。”她朝冬儿使个眼色,冬儿会意,拉着两个丫环走出去,并掩好门。

她们说话的功夫,佳音渐渐适应屋内光线,略一打量,便知闵老爷对这个女儿十分看重,屋里摆设皆精巧舒适,几上一只香炉燃着兰香淡淡,真正应合“香闺”二字。

初兰穿着一件浅樱色纱裙,头发整整齐齐在头顶上挽个发髻,略垂下几缕用丝络绑在耳后,便是在家里也是带玉佩饰,容妆讲究。只是她神色比从前憔悴,望着佳音,未语先泣:“佳音,我活不成了。”说着珠泪点点顺腮边划落,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

佳音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些日子没见,怎么一开口就丧气话?”

初兰拉着佳音在身边坐下,一面搽泪道:“是真的,内廷已经有人来告知,我便在这次入宫的名册上,佳音,可怎么办呢?”

佳音早有心理准备,安慰道:“你先别慌,许公子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的,只是你整日哭哭啼啼,对身子不好,这种关头千万要想开些才是。”

“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要告诉他父亲,如此一来,我们的事情败露,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们的事迟早要他父亲知道,如今也是无可奈何,您若信许公子就放宽心,看他如何打算。”佳音叹口气,又道:“其实是我错,不该出主意让你把孩子做掉,若不然,或许还好办些。”

初兰摇头:“不关你的事,这孩子留不得……”说着,气哽声噎,断断续续道:“是我太糊涂,不该做下苟且之事,要是被他父亲知道,还不知该如何低看我。原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如今走投无路,也不用等世人唾弃,我已是无脸存活于世了。”

佳音也忍不住眼圈红了:“初兰,你别胡思乱想,事情总有法子解决,就算是许公子的父亲也要看在儿子的脸面上,给你条活路,何况,你父亲也会护着你的。”

初兰身体一僵:“你方才见过我父亲?”

“是。”

初兰突然大哭起来:“父亲一生争强好胜,对子女亦家教严明,尤其我被征选进宫,他的期望越发地高了,若知道我做下玷污家门的事,非将我活活打死不可!可怎生是好……”

“不会的,初兰,你别绝望,好歹你是他的女儿,便是知道真相一时想不通打你骂你,心底里还是疼你的。”

“事到如今,恐怕是瞒不住他老人家,可是,我好怕。”

佳音亦是心乱如麻,胡乱安慰:“我看你父亲也算开明……”

初兰珠泪纷纷,频频摇头:“你不明白,我犯得是大罪啊,与人私通,有辱妇德,我父亲绝不会原谅我。”

“不会的,不会的。”佳音忍不住将初兰抱在怀里,迭声安慰劝解,直到她略止住哭声,才道:“总之,你先镇定下来,看许公子那边的动静再做打算,千万不可盲目从事。”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样,阿音,多谢你。”初兰叹气:“一般人遇见这种事早囔囔开开,就等着看人笑话,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