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粥喂下去,缠绵如亲吻,心只是软,软到不能自己的程度,好象一点点的尖锐浮出都会伤害到她一样,陈之祺怕,怕这一刻就是最后一次。

那一碗粥喂了许久,象一生一样漫长,屋里的光线也越来越亮,油灯的光晕变成 一点火焰,不屈不挠烈烈地燃烧着,在灰扑扑的帐子上投射出些微橘红亮色,便如此刻萦绕在陈之祺心田的脉脉情愫,看不清摸不着似有似无,却炽热浓烈抹杀不掉。

陈之祺刚喝完剩下的一碗粥,萧大夫拿着一个布包,敲门进来,道:“公子,属下还有个办法,能略微缓解这位姑娘的病情……”

“你说。”

“可在后颈处的穴位扎上一针,再用现有的药材勉力配出个方子,给这位姑娘服用,她昏迷太久毕竟不是好事,属下担心到后半夜,夜影将药材取回来,她的病情又有变化。”

“好,你现在就给她施针。”

陈之祺扶佳音靠在他肩上,将她的衣领略微松开几寸,突然,他的手停住,凤目紧紧盯着她颈后三颗相连的胭脂痣,半天不动。

萧大夫见陈之祺神色古怪,弄不明白缘故,迟疑道:“公子……”

陈之祺缓缓抬头,盯住他,那目光中的凛冽叫萧大夫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惶恐地后退一步,只听陈之祺一字一句说道:“萧大夫,今天你所看到的,不得透露半个字出去,你说者或者无意,但听者未必无心,要是因为你无心所说的话引起不必要的后果,你萧家便是满门死罪!”

萧大夫大惊失色,忙跪地磕头:“是,微臣……属下绝不敢泄露半个字出去,请公子放心。”

陈之祺良久才淡淡道:“你起来吧,给她施针。”

萧大夫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从布包里取出一枚银针,略定定心神,舒一口气,方开始给佳音扎针。

半柱香的功夫,针灸完毕,萧大夫陈之祺道:“公子,这位姑娘一会就会醒,属下先去熬药。”

“唔。”

果然,等了一会,佳音便有苏醒的迹象,看她的眉头稍稍蹙起,陈之祺立刻俯在她耳边叫:“阿音。”

半晌,佳音费力地睁开眼,嘴唇动了动:“渴……”

“阿音!”陈之祺大喜,忙不迭地说:“我喂你喝水。”他匆匆走至桌边,倒了一碗茶过来,扶佳音坐起身,将碗递至她嘴边,一点一点喂她喝完,方舒了一口,温声道:“阿音,你觉得怎样?”

全身都疼,身体象是散架,每个关节都叫嚣着刺激她的抵抗力,佳音勉强说出一个字:“疼。”

陈之祺身体略微一滞,低声安慰:“你先忍忍,已经叫人去熬药了,一会喝完药就会好。”

佳音倚在他怀里,强打起精神看顾四周,疑惑地问道:“我还没有回到京城?”

“是,这里离京城还有三百多里,你在客栈病倒了。”

佳音愕然转头,盯着陈之祺道:“你,那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你,阿音……阿音……”他低低的叹息,凤目里闪烁,脉脉凝视她:“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快点好起来罢,我真的是怕了,你走到这两个月,我天天惦记着,总怕出事。”

他目光中包容她小小的倒影,忧心忡忡且又爱怜温情,一向内敛的陈之祺竟会有如此的目光,佳音心口一暖,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这一刻,佳音再不觉着自己孤独,这世上,也唯有他的怀抱能让她安心,她疲倦了,她争强好胜,拼命挣扎在这陌生的尘世之中,最终还是贪恋他的怀抱安全温暖的滋味。这个人,是真心对自己好,又何必计较太多?能在一起一刻便是一刻,且享受眼前吧。

生病后的佳音变成一个脆弱的孩子,昔日的坚定全部融化在陈之祺的温情中,她那么喜欢他,那么在乎他,却因为种种不能接受的原因违背自己的心意推开他,而现在,她不愿意再抗争了,只愿顺从自己最本真的心意,不管不顾。

佳音一双手不由自主揽住陈之祺的脖颈,喃喃地祈求:“之祺,抱紧我,我冷……别再离开我了。”

“好。”他的手臂紧紧地裹住她,俯首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擦,肌肤与肌肤的碰触点燃了一直潜伏在心底深处的火焰,可这些不够!不够抵偿他的相思,他的爱意,他的恐惧和他的矛盾!

陈之祺毫不犹豫地吻在佳音的唇上,贪婪吸允她的气息,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骨髓里从此不再分开,让那些旧事旧人再不能成为阻隔在他和她之间的沟壑!

纠缠她的舌头,深深地吻下去,血液沸腾,难以自拔,想这样一直厮守去,永不分开。狭小的居室仿佛变成整个天下,天下之大,只有他和她在缠绵,他也只要她和他……在一起,而已。

感觉佳音的呼吸越来越细微,至而线悬一丝,陈之祺蓦地顿住,缓缓放开她的唇,“阿音……”

佳音到底病重,撑不住这种过于激烈的情感波动,脸色潮红气喘吁吁地萎顿在他怀里,别过脸不敢看陈之祺。

陈之祺先开始担心她的病情,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