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佳音一寸一寸地将头低下,磕头:“圣上,佳音对不起您。”

陈之祺手里的翡翠玉凤掉在地毯上,无声无息滚动几下,依旧完好无损地静静展翅。可是,他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皇帝面无人色,痴傻了一般,众人敛声静气,担怕被迁怒。

死寂一样的观景台忽而有人站起身,张书林大胆的令人发指,他轻甩袍角,朝太后拜倒:“姨母,书林恳请姨母降旨赐婚,书林愿娶佳音。”

太后一成不变的表情动容:“书林,你……”

“母后,儿子愿娶佳音,请母后做主。”陈鞘亦跪地。

所有人都傻眼。这算什么,一个普通女子,无背景,无家世,相貌虽然清丽,但也不算绝色佳人,居然让当世最尊贵的三个男子同时求婚,而且其中一人是皇帝,他们都疯了不成?

太后愣了半天,指指陈鞘,又指指张书林:“你们这是做什么?”

“儿子请母后准许,愿娶佳音。”

“甥儿请姨母做主,愿娶佳音。”

陈鞘和张书林异口同声,所有人心里都打颤,无人敢去看皇帝的表情。

而皇帝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似乎对陈鞘和张书林的举动无动于衷。

他俯视着最心爱的女子,隔着几步远,她跪在他面前,她纤弱的身体曾在他怀里绽放,仍可以感受到那种极致的快乐,她把他送上天,然后放手,任他坠入地狱,无边无际黑暗的地狱。

夜风徐徐,吹散她垂在脑后的发丝,白皙的脖颈不胜一握,甚至轻轻一捏就会折断,可是她又是那么胆大倔强,让他恐惧。

她说:“圣上,佳音对不起您……”

太后第一次发现自己老了,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一个林佳音,居然掀起如此风浪,谁来善后?

“圣上?”太后叫陈之祺:“你说说,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陈之祺不顾太后问询,仍旧看着佳音淡淡开口:“阿音,朕要你亲口说,你打算选择谁?”

“阿音,你说。”陈鞘和张书林又是异口同声。

佳音觉得自己快死了,他们一个个苦苦相逼,为什么不肯给她喘息的机会?

“林佳音,你说。”太后也发话。

佳音苦笑,挣扎着,一句话从嘴里说出来,艰难无比,她咬牙:“太后,佳音与张书林两情相悦,请太后成全。”

倒吸气声四起。

陈之祺猛地闭目,再睁开,上前几步,将佳音从地上提起,暴怒:“你敢说,你竟敢!”

张书林起身:“你放开她!”

陈鞘仰头大笑,那笑声凄厉无比:“原来如此!”

太后拍案而起:“圣上!”

陈之祺不由分说,攥住佳音的手腕就往观景台地楼梯口走。

目睹场面失控,所有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今夜发生的事简直太离奇了,简直匪夷所思。

太后反应上来,实在不能对陈之祺失控的行动坐视不理,一个皇帝,且一向以冷情冷性的皇帝被一个女子搞得毫无风度,传出去岂不教天下人笑话?!

太后厉声喝道:“祺儿,你站住!”见陈之祺仍旧不止步,太后吩咐左右:“拦住他!”

观景台的太监们哭丧着脸,壮胆赶前:“圣上!”

顿时,皇帝面前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几位王爷周大人周夫人,昭仪顺容秀女宫女全部跪地,起身道:“圣上!”

陈之祺却是不管不顾,抬腿踢倒两个最前挡住他的太监,众太监硬着头皮苦求:“求圣上息怒……”

眼见陈之祺就要走出观景台,太后气的眼前发黑,顺手拿起一个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祺儿,你站住,你是想气死哀家么?!”语气里杀机已露。

陈之祺缓缓转身:“母后,恕儿子不孝,今日之事儿子定要问个清楚。”

陈之祺眸中狂乱的风暴教太后怔住,眼睁睁地目他携裹佳音离开观景台,竟是再出不得声拦阻。

张书林顾不得许多,扑通跪地:“姨母,今日之事是书林的主意,与阿音无关,您答应过甥儿……”

“你住嘴!”

太后气到极点,转身,见陈鞘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这一个个都中邪了不成?

太后胸口一起一伏,被永泰扶着,安抚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她冷冷地扫视张书林和陈鞘:“好,好,你们一个个都出息了,因一个女子,你们居然不顾兄弟情义,眼里还有哀家吗?!”

张书林和陈鞘一凛,对视一眼,陈鞘亦跪地,和张书林同道:“请母后(姨母)息怒。”

太后冷笑:“你们不用跪哀家,都回去自省罢,今日的事哀家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古人说红颜祸水一点没错,哀家倒想知道她有什么手段把你们一个个弄得鬼迷心窍,连一点脸面都不顾忌了!”

张书林和陈鞘急道:“不关阿音的事。”在太后咄咄逼视下,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