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之祺带来的人就不多,只剩几人和陈鞘夜影死死护住陈之祺,但乌木死士个个不顾死活,皆疯了一般拿性命相搏,就算受伤亦咬牙冲前,不杀陈之祺不肯罢休的架势。

陈之祺这边现见是落了下风,局势十分紧急,佳音又气又急,推开张书林和秀秀,冲前两步,从地上捡起一把侍卫落下的剑,喊道:“都住手!不然我就自尽于此地!”

她这一句话,让乌木死士手下不禁一顿,缓缓住手,夜影等护卫不敢松懈,正欲反扑,陈之祺亦喝道:“不得放肆!”

一时,厮杀停止,只见佳音持剑横于脖颈上,一步步地走过来,眼睛地满是红丝,神色忧愤,逼问仓木等人:“你们是要我死了才罢休么?!”

仓木手里的剑当啷落地,接着,几个乌木死士亦放下武器,纷纷跪地:“大小姐,属下不敢……”

佳音赫赫苦笑,吼道:“你们有什么不敢的,知道弑君是什么罪名吗?我冯家鲜血流的还不够多么?现在只剩我一个,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呢?!”

仓木等人恻然,个个红了眼圈,以头磕地:“大小姐,属下等人亦是为了给侯爷报仇啊!”

“阿音,你,你都知道了……”陈之祺和张书林异口同声道,说完,两两对视,皆是惊疑不定。

“对,我知道了!”佳音神情甚为激动,仍旧举着剑不知道放下,她落泪摇头:“我知道了,你们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陈之祺,我只想安安宁宁的过日子,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皇帝,后来,因为婚介所被烧,我才发现我的存在并不能给你锦上添花,你是皇帝,而我是平民,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就算是分手,我亦是为了你好。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什么生死偰阔,两不相负?全是假话!你骗的我好苦!”

他是她所爱的人,即便因为外界种种原因不得不分手,哪怕自己心里再苦她都咬牙撑着,她只要他好好的……宁愿将这份感情珍藏起来,当做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一辈子回味,可是他不肯给她机会……

佳音此刻绝望的的表情突然让陈之祺恐惧,他急声分辨:“不,阿音,不是,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佳音厉声喝止陈之祺:“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谁的?是在梅园,仓木刺杀你的时候,还是我入明安园,你不肯放我走的时候?或是在京城外,你说要我信你的时候?!”

陈之祺心沉沉一坠:“阿音……”

“你敢说,你立我为后不是为了江南,不是为了利用我控制冯家的旧部?你回答我,她若死了,江南一带必乱是什么意思?!”佳音神色凄楚,又带着决然的凛冽,她一句句的逼问便是一把刀捅在自己的心上,一直不愿深想,可是这些疑惑时时刻刻都折磨她。和陈之祺相处的点点滴滴印刻在脑海里,他是她最爱的人,哪怕自己受伤,亦不愿他为难,到分手的时候她都是不忍不舍,可是,陈之祺在太后面前的几句话彻底将她所有的心意抹杀,他怎么能,她那么爱他,他怎么能?!

这一场爱情究竟在他心里算什么?他利用她,且能装出一付深情款款的样子,让她相信他爱她亦如她爱他,到最后,她才知道自己真是个傻瓜,天下最可笑的傻瓜!

她只想要一份单纯的,没有参杂任何杂质的爱而已,为什么上天如此捉弄?

“阿音,我没有。”陈之祺冷清的声音黯然而又失望:“我待你的真心天地可鉴,可你总不肯相信,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皇帝,你是冯家的人?”

他衣袍上沾着血,脸色又煞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教佳音心下蓦然一疼,只笑:“你真会演戏,从头至尾,你何尝相信过我?你在我身边布下暗卫,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你的眼线,你的江山永远都比别的重要是不是?被你利用我不怨,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实话?你一直瞒着我,把我当个笨蛋,要不是今天的事发生,你是不是一直要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无辜的痴情人呢?可惜,我没那么笨,你要利用我,我偏不叫你如意,我要嫁给书林,就是要你知道,这世上也有你掌控不了的事 ,你是皇帝,我偏要你知道,并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是一个人,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你予取予求,随意摆弄的玩偶!”

陈之祺怔怔地望着她,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黑曜石般的眸子光色渐暗,至而,黑沉如死寂的潭水,他点头:“我真心待你,原来……你是这么看我。”

“何来的真,又何来的假,你真真假假我分不清,陈之祺,你敢说,自己就从未有过假?”

“阿音,我会向你证明,你错了,我的真心从不曾有过假!”陈之祺忽而站直身子,缓缓放下捂住肩膀的手,用极凌厉,又极笃定的语气道:“你会知道,我从不曾言败过,我要的,一定会得到,你逃不开的,阿音,你逃不开我的!”

佳音被他灼灼的目光一逼,不禁惶惑起来,只是强撑着,不露出半点弱势:“我要嫁给张书林啦,你不恭喜我么?”

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