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知道礼部定好日子没有,要是拖得太久怕不好,到时候阿音身子太重,待大婚庆典走完过场,还不累坏了?”

……

“也不知阿音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陈之祺把手里的书重重在案几上一敲,冷哼道:“她是你嫂子,阿音长阿音短的,是你叫的吗?”

陈鞘摸摸鼻子,嘀咕一声:“这不是还没大婚么,阿音都不计较……“被陈之祺狠狠地挖了一眼,他不情不愿地撇撇嘴:“是,叫皇嫂。”

陈之祺重新拿起书,心烦意乱半个字都看不进去,到底没忍住,装作不在意地问了陈鞘一句:“她提起我没有?”

“哎呀!”陈鞘突然撩袍往外走,慌张道:“和你说话,都忘了,今个后半晌皇嫂还要去潘府……”

陈之祺惊得站起身:“她去潘府做什么?”

“你忘了,皇嫂要和潘右臣一家来宫里求婚,原本我说就在这里等潘家的人就行,可皇嫂不听劝,说潘右臣是个书呆子,担心他不清楚规矩,非要亲自过去盯着他们准备采纳用的礼物呢。”

陈之祺额上的青筋爆出:“她不要命了!”手里的书狠狠砸在地上,终于按捺不住,一撂袍角疾步往后面走。

大殿里剩下陈鞘邪邪地一笑:“大哥,你虽然赢得我,可滋味也不好受罢。”他大摇大摆地出了勤和殿,去慈安宫的路上直笑了一路。

且说陈之祺怒气冲冲地闯进寝殿,将众人唬了一跳,春月看皇帝脸色不对,赶紧摆摆手,一群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佳音却跟没事人似的,依旧半靠在床上,看也不看陈之祺一眼,依旧盯着手里的书。

陈之祺步履生风,霎时就走到床边,一把将书扫到一边,他胸口一起一伏,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样?!”

佳音缓缓抬头,用极平静地目光睨他一眼:“这话问的蹊跷,一直都是你想怎样我就怎样,我有说话的余地么。”

陈之祺凤目一缩,居高临下俯视着佳音,可是他却被无能为力的疲惫感攫住:“你是什么意思?”

佳音轻笑一声:“你教我进宫我进来了,你不让我嫁给张书林,我也没嫁给他,你要我坐牢,我也乖乖的去了,剩下就是大婚,我样样如你的意,圣上为何还不满?”

“阿,阿音。”陈之祺怔愣半晌,艰难地开口:“阿音,你不愿嫁给我?”

佳音讥讽道:“我怎么敢不嫁,乌木死士还关在大牢里,等待大婚之日赦免死罪呢。”

陈之祺目光一沉:“原来如此……”心里掩不尽的失望,却又故意笑了几声:“也好,我说过,只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大不了,教他们来要我的命罢,随你。”

佳音愤怒地逼视他,心里堵了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她脸色也变了,几乎和身上月白色夹袄一个颜色,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陈之祺,要是我想报仇,那天就不会阻拦仓木等人刺杀你,别忘记,我肚子里还有你的龙种,我就是再狠,也不会教唆人杀死自己孩子的父亲!”她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不堪重负一般,虚弱地摆手:“我不想再和你争辩。”

陈之祺说完气话,早就懊悔自己不该沉不住气,再见佳音痛苦的样子登时慌了,俯身抱住她:“阿音,你没事罢,我叫太医来!”他提声欲叫人,被佳音挥手拦住,她冷笑:“我好的很,不需要你假惺惺的。”

陈之祺终究是被气红了眼圈,瞪着佳音嘶声吼道:“我对你假惺惺?!阿音,你自己摸摸良心问问自己,自打咱们认识,我何时对你不起?是,我承认当年杀了你全家,可你站在我的立场想想,我不下那样的命令,难不成等着你父亲灭我皇族?阿音,你公平点好不好,为什么你待别人都可以大度,到我跟前就不行呢!我做了这么多,哪一样不是为了保护你,哪一样不是为了咱们的将来着想?如果我觉得江山比你重要,先前又何必隐瞒你的身份?”他的情绪激动,一掌击在胸口:“阿音,如果可以,我但愿你永远不知道真相,那么,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仇视我!”

佳音被他攥住手腕动弹不得,只下意识地抗拒着,手背突然一凉,一滴接着一滴,不由怔住。她停止了挣扎,好半天,都没有勇气抬头面对陈之祺。那尚存温度的泪水教佳音震撼莫名,难以相信,陈之祺居然哭了,怎么可能?!

“阿音,我便是帝王又如何,只不过担负的责任比普通人更多一些而已。”陈之祺涩声道:“或许有些事我的确做得过头,可是,我不后悔,身为帝王,我有我的迫不得已,亦是我必须担负的责任,或许你会嫌我太自私,试图利用你达到控制江南的目的,可我不自私,江山会如何?百姓又会如何?”

佳音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答陈之祺。

“这么多年,我唯一庆幸的就是认识了你,可是连老天都要惩罚我,我只不过想要一份两情相悦感情而已,为什么偏偏你会是冯家的人,我不明白,认识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陈之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缓缓坐在床边,揽住佳音,将下巴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