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卓蔚成的床位一个靠门,一个靠窗,都在右侧,共用一个梯子上下。

爬上去的时候他觉得四肢的力量正在被迅速抽离,虽然天气炎热,他还是扯过凉被盖住心口,强迫自己阖眸进入睡眠来求得恢复。

他起初还能听见卓蔚成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后来便觉脑袋昏沉,彻底睡死过去。

郁景徐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咽喉肿痛难耐,鼻子也堵塞不通。床帘依旧隐隐透出光亮,不过那显然是来自头顶的灯光。

他听见其他人低低的交谈声,缓缓拉开了床帘,对上卓蔚成怔愣的视线。

郁结于心

卓蔚成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你等等,我给你拆瓶藿香正气水。”

“悉悉索索”的翻找声响起,最后对方把插好吸管的小药瓶递到了自己面前。

“谢谢。”郁景徐接过药瓶,一吸而尽,眉头即刻紧皱,仅仅是这般轻微的吞咽动作,他都觉得喉咙如同被数把钢刀刮过。

言川兀也走到他床下,“看着怕是有点不太好,阿洛还在外面,我让他帮忙去校医院拿药吧。”

郁景徐摇头,“不用麻烦学长了,我明天找个时间去诊所开药,能把桌上的手机递给我吗?”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有没有错过年级通知群里的重要信息。

他又从卓蔚成手里接过亮屏的手机,果不其然受到了消息轰炸,暂且不提亲朋好友发来的关心,光是辅导员就在通知群里扔出了一连串信息,其中还包括了分班名单。

“啊,忘记和你说了,我俩都被分到了汉本非师范一班。”

郁景徐翻看着班级名单,心里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一班好像只有我们两个男生。”

言川兀摆出一副统计专家的姿态,”据官方数据统计,今年文学院新生男女比例为1:18,但在你们班,男女比例甚至只能达到1:24。“

卓蔚成视死如归,“对,这意味着以后班级参加的大小文体活动,我俩都必须顶上。”

他还现场举例道:“比如运动会项目就必须报满。”

郁景徐的大脑在两人面前足足宕机了三秒,就在两人以为他又要倒下时,他及时刷到了辅导员的下一条通知。

“请有意向竞选临时班委的同学在晚上八点之前私聊我报名,明早八点统一在辅导员办公室进行面试。全体成员。”

这条通知是下午五点多发出来的,郁景徐下意识瞥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八点三十七。自己已经在沉睡中错过了报名的时间。

“叮咚”,消息提示音响起,是辅导员助理下面新发出的面试名单。

卓蔚成也掏出手机迅速浏览了一遍,“好家伙,我看每个班都有三分之二的人报名了面试。”

言川兀跟着凑过来,“我去,你们这届比我们积极多了,果然,一届更比一届卷,反正我现在都卷不动了。”

卓蔚成神色鄙夷地睨他一眼,大一下就进入保研基地班的人,怎么可能躺得平。

“老卓,你怎么不去凑个热闹?”

“因为我要向川哥看齐,学会躺平。”

据他所了解到的,班长、团支书、学委各有各的忙法,把这份工作坚持下去的确需要点信念感,不过他的信念感已经全部用在了给学生会打工上。

听见这俩人的插科打诨,郁景徐默默叠好被褥,他的腿型修长,倒身踩着铁梯下床时能看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底下的两人停止了互损,卓蔚成关心道:“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再躺会儿?”

他对卓蔚成报以浅笑,哑着嗓子解释道:“家里人让我给回个电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面上所有的平静都虚假不堪。

郁景徐从斜挎包里摸索出了蓝牙耳机,在推门而出时点开了语音通话,他穿过悬挂着名家墨宝的走廊,走到楼道口的消防栓时,通话才被接起。

“喂,景徐,咋个不打视频过来喃?”

“妈,我这边信号不好。”他怕母亲看到自己异常的脸色,但是自己甫一开口,哪怕是讲方言,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咋个声气都不对了,在车上遭人传染起病毒了嗖,快去诊所捡点药来吃。”

“我晓得,你莫操心,反正我顺利到了学校,还把事情都弄好了。”

“那要得,才刚开学,不要又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你好不容易才把心态调整好”

郁景徐低声应和着,不让母亲感受出自己的异常,即使已经过了三个月,他还是和高三时一样,容易思虑过度。

“我还想把你爸拉过来摆会儿龙门阵,你喉咙不舒服就算了,天远地远的照顾好自己,我挂了哈。”

他注视着渐渐黑屏的手机,没有选择立刻转身回寝,而是隔着拐角窗隙,在一片缄默中凝望东南地区清朗的夜空。

郁景徐一走,宿舍里又只剩下了那对冤家。

“老卓,你开学前特意提前一个星期跑桂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