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徐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流泪猫猫头”,忍俊不禁地发了条语音过去:“那你先帮我尝尝火锅的味道,我想吃还吃不到呢。”

“我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滋味,你下次到渝州来吧,或者我去蜀川找你,我们去好好吃一顿正宗火锅。”

对面却突然没了回复,卓蔚成一看时间,啊,原来午休时间都已经要结束了。

之前听郁景徐说最后几天的训练反而更加严苛起来,也没什么能碰手机的时间。

于是卓蔚成兴致缺缺地放下手机,倚着窗开始闭目养神。

而卓启昕在这时接到了一个电话,三言两语挂断后,对假寐中的卓蔚成平静道:“这几天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周五晚上和爸妈吃顿饭,周六中午和我去个饭局。”

“前面的我都能理解,为什么要和你去饭局?”他可能会干出甲方夹菜他转桌这种囧事。

卓启昕眼皮一抬,深知他的德性,“我之前和丹氏合作了一个项目,那边的老总私下请我吃顿便饭,我想着顺便把他儿子介绍给你认识。”

卓蔚成:???

他瞬间回头,满脸惊愕。

“他的儿子现在是出版社的总编,我想着可能对你以后的出路有些帮助,你怎么一副要被拉去相亲的表情?”

坐在一旁的阮凡南一时没能忍住笑,“噗,可是卓总,你刚刚的语气真的很像是那个意思啊。”

“凡南,少看点那种小说。”

“知道了。”他挠挠脑袋,露出“下次还敢”的神情。

卓蔚成顿时觉得自己坐在这车上很多余,但看到那一本正经专注开车的司机,心道人家这才是真敬业。

宾利未像上次一样直接开进小区,而是停在了前一个路口的临停下客点。

卓启昕抬腕看了眼手表,“你就在这里下车吧,我预约的餐厅是两点,现在已经快迟到了。”

卓蔚成就这样被无情地赶下了车,偏生旁边就是一家社区火锅店,门口的孃孃还热情地招手请他进去吃火锅。

他低头看着自己正经过头的装扮,还是算了吧,他也没什么胃口,就想回去洗个澡,然后倒头大梦一场。

四十分钟后——

水槽里堆放着的餐具还无人打理,那身正装被卓蔚成随意撂在了沙发上,此时的他身穿宽松的家居服,开足了暖气,在棉被里蜷缩成一团。

他的大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明明浑身都疲惫不堪但却无法入眠,因为万事暂歇之后,那后知后觉的自我厌恶正在渐渐将他吞没。

一直以来,他都在为自己编织一场自欺欺人的美梦,到头来,丝毫经不起旁人的戳穿。

爷爷轻易否认自己规划的行为让他觉得武断,但根本上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他不想彻底脱离家庭,又不愿受其“束缚”。

这已经不是对情感的渴求,而是一种潜意识的责任感和背德羞耻,即使父母亲长的某些做法的确令他寒心,但在自己转专业之前,他们并未断掉自己的钱财来源,给予了自己十多年以来的物质条件。

卓蔚成自嘲地想着,如果自己真的够硬气,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话,那么就该马上从这里搬出去。

如隔三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没有带给他任何实感,试图回忆起过往每一个细节的他迎来了窗外的漫天暮色。

手机也应时响起视频通话的提示音,来电人不出所料是郁景徐,卓蔚成长呼一口气,接通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干涩,“能听到吗?”

木容的白昼更为短暂,虽然对方的视频框里还没有出现人像,卓蔚成便已经能看到那紫黑色的天空。

“可以,蔚成你等等,我在找角度。没有打扰到你吧?”手机里传来郁景徐稍显急切的声音。

“没有,我现在很空闲,你这是在操场上?”

画面时不时地摇晃几下,令卓蔚成看到了操场的残影,大家依然身穿军装,只不过队伍明显散漫了许多。

“嗯,今晚不训练,临时搞了个文艺晚会。”

郁景徐终于放弃了寻找角度,出现在对话框里,他摘了军帽,稍长一点的发丝遮住了光洁的额头,更凸显了双眼中的笑意。

紧接着他用手指了下身后围成一圈的人群,中间正有人在现场献唱流行歌曲。

他的眼里闪动着期待的光芒,因为迫不及待地想与卓蔚成一起分享这份闲适的喜悦,也是希望,这样能让对方宽心。

郁景徐在刚接通时就看清了卓蔚成的面容,难以消解的愁思在对方的眉眼处郁结,看起来和家里人的久别重逢并不愉快。

“景徐,可是比起表演,我更想多看看你的脸。”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是郁景徐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然后卓蔚成听得他道:“我觉得很奇怪,明明你离开才不到两天,我却感觉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卓蔚成轻喃出声。

“我也很想你,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