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蔚成蹙眉打断了他,“别把气胡乱撒到我妈身上!嫌我和姐姐丢人,那您当初怎么不亲自好好教导我们呢?不过您那时候还在上赶着讨好爷爷和两位伯父吧。”

“够了,蔚成,少说两句吧!”卓母的语气中除了训斥,更多的是对丈夫发怒的恐惧。

这彻底触发了卓长礼的雷点,继瓷碗之后,圆盘也成为了其发泄的工具,只不过这一次,卓蔚成没有选择躲避,被砸中的额角处很快便产生了青淤。

他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凄然的笑容,“其实一直以来,亲情也好,友情也罢,我渴望的都只是那份平淡真挚,而一生都在为自身利益奔走的您是不会明白的。”

当自己多日来粉饰过的事实被无情揭开的那一刻,他便必须用决绝的态度做出选择。

偶遇

见儿子被丈夫所伤,且刹那间就红了眼眶,卓母有些于心不忍,咬咬牙拉住了卓长礼的衣袖,“长礼,气过了就算了,蔚成是我们的儿子,不管他再怎么离经叛道,难道日后你就不认他了吗?”

正在气头上的卓长礼却指着卓蔚成向她道:“这样自私的人根本就不配当我儿子!养条狗也好过养他这条白眼狼!”

“那是因为在你眼里,儿女都是用来换取名誉利益的工具,你之前牺牲了姐姐的婚姻,现在又要来干涉我的自由。”

卓蔚成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番话,显得平静而又漠然。

“从前为了能博取你们的关注,我选择了一条并不喜欢的道路,或许这样一直走下去日后也能够有所成就,但我发现,这根本就改变不了我们这种家庭关系,更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红色淡去几分,眸中却是一片水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记,偶尔还是会回来露个脸,物质上欠你们的,我也会偿还的。”

卓长礼冷笑道:“所以,这是要和我们划清界限?”

卓蔚成沉默不语,卓母看着眼前这对剑拔弩张的父子,也只能颓然叹息。

“翅膀硬了?我看是苦头还没吃够!之前已经和你说得够清楚了,不走生物这条路,从今往后,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地上又是一声炸响,这次被摔得粉碎的是一只烟青色的茶杯,瓷片正好落在了来人的高跟鞋前。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待看清来人是一袭黑色风衣的卓启昕后,餐厅内三者的表情是不同程度的惊愕。

卓长礼率先反应过来,稍稍收敛了怒气,没好气地道:“你来干什么?”

卓启昕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一般环视了室内一周,扬唇一笑,“我刚去陪老爷子唠了些家常话,他嘱咐我常回家看看,以免日后亲人间都太过生分。”

此言一出,卓蔚成注意到父亲的脸色立刻肉眼可见地黑了三分,最后却什么也没发作,反而是母亲笑着解围道:“是该多回来瞧瞧,下次来提前说一声,我让阿姨给你做你最爱的番茄牛腩。”

她却漫不经心地理了下耳后的卷发,“可是妈,上初中以后,我就不喜欢吃番茄了。”

空气骤然陷入了死寂,卓长礼再次冷声道:“回家看了一眼就走吧,在长辈面前摆什么谱呢。”

卓启昕轻轻摇头,“我是来带蔚成一起走的,我可不想让‘伯仁由我而死’——不过看来,你好像已经迁怒于他了。”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卓蔚成,后者没有忘记自己那糟糕的眼部状态,连忙避开了她的视线,没想到却招来了卓启昕的嗤笑。

但这不带任何愉悦内涵的笑容很快就被其完全收敛起来,卓启昕象征性地向冷脸的双亲点点头,再朝卓蔚成一扬下巴,“走吧,爱哭鬼。”

suv在环城道上疾驰,姐弟俩并肩坐于后排,卓启昕未征求卓蔚成的任何意见,上车后便自顾自地报了个地名,那是业内有名的一家会员预约制餐厅。

卓启昕一改先前的张扬态度,背对卓蔚成漠然地盯着车窗外的路景,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之中。

二者原本相顾无言,后来心情平复下来的卓蔚成实在按耐不住,方才问道:“你说‘伯仁由我而死’,那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回头甩给卓蔚成一个眼神,“字面意思,他们看不得我过得太好,就把气也一并撒到了你的身上。”

卓蔚成自嘲一笑,“他们说对了一点,我也的确挺不争气的。”

卓启昕闻言倏地转过身来,佯作讶然,嘲讽值拉满,“啊呀,今天怎么这么有自知之明。”

“姐,你的表情还能再假一点吗?”

她再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以啊,反正我在那群聒噪的男人面前早就这么笑习惯了。”

卓蔚成垂眸,“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什么对他们完全失望的?”

虽然他未明说,但卓启昕知道,“他们”指的就是父母。

“唔,该怎么说呢明面上看起来是在那段失败的婚姻之后,不过其实我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