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尚未吐出,一道凌冽的剑气陡然而至,径直穿透眼前的深红妖光。

舒青窈对这剑气再熟悉不过,惊喜地朝剑来方向看去。

凌桑和云奕正站在一起。

“呼,还好来得及。”凌桑长舒一口气。

云奕向沈星楼急奔而去。

“小王爷,您怎么受伤了!”

沈星楼正欲说什么,凌桑瞬间移到他身前,拔出妖光身上的剑,凭空化出屏茧,把妖光圈缚。又单手把一截用布片包住的断剑扔去地上。

“奕哥你带小王爷走,此处你们不便久留。师姐,你助我。”

舒青窈会意,将锦囊收起,手挽银丝,在那断掉的黑金剑上摩擦而过。继而身形移晃,用沾染黑金粉末的银丝穿透妖人几处死穴。

妖人摇摇欲坠间,凌桑再次收剑,一剑钉死妖人额心。

深红妖光碎作星点,渐渐消无。

“这……”舒青窈蹙眉,“恐怕只是海蜃的幻影之一。”

凌桑点头:“院中只有一个海蜃。”顿了顿:“没想到能引出海蜃,那些巡察司的措手不及。尽管人家副掌司第一时间说了结阵,但还是叫海蜃的两只幻影分身跑了出来。”看向地面的尸体:“唉,死了一个,重伤一个。”

“那仪璇前辈呢?”舒青窈颇是担心,“你们没办法带出来?”

“带走了,”凌桑看向云奕和沈星楼的残影,“师姐,你恐怕不知道,那小王爷派了个人在你身边。”

“什么?”她错愕。

凌桑颔首:“那个人,身手不亚于奕哥,我只来得及看清人家的背影,是个姑娘。当时我施术法扛住仪璇前辈的气场,快速封印,奕哥打了个呼哨,就看到她一瞬晃来,扛起仪璇前辈又一瞬晃走,整个过程干脆利落。要不是没有术者气息,我还以为是同门。”

“那你怎么说她是小王爷派来我身边的?”舒青窈看向地上,沈星楼遗留下来的血迹。

凌桑啧声:“你没听到我叫云奕‘哥’?你以为我这近乎白套的啊?我问他身手这么好,怎么没在小王爷身边见过。他说任务不同,她保护的不是小王爷。”

顿了顿,加重声音:“师姐,动动你聪明的脑子,能来这么及时,说明她一直在魏府。而整个魏府,小王爷和谁亲近些?”伸出双手,摊着掌心对向她。

舒青窈的心颤了一颤。

错开眼神:“只怕他是监视,不是保护。”

话是这么说,可想起方才沈星楼几次制止她涉险,又说出“我怎能不管你”这样的话,她实在是……

实在是看不懂了。

“走吧师姐,”凌桑拍了拍她的肩,“巡察司的控制住局面,反杀很快的。我得回去换身衣裳,把术者的气息赶紧去掉,不然后面还有的烦。”

舒青窈轻声一应,很是心不在焉。

皓月堂。

沈星楼脱开衣服,才知道自己的肩膀穿了个洞。

到这刻,锥心刺骨的痛逐渐传遍全身。

云奕急得眼都红了,一边拿药帮他止血,一边埋怨:“就不该留您在那儿。苏小姐还说保护您,她保护得了什么。您这身体是不能再有一点损伤的,属下好不容易把您从死人堆里刨回来……”

“不要胡说,”沈星楼制止,“她是要保护来着,我没让。”

云奕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没说话。

“你说我堂堂男儿,要一个小女子保护,说得过去?”沈星楼故作轻松地笑,“你也别太担心,这伤,死不了。”

云奕心里堵得慌。

但他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受伤也在他意料之中。

原本他还以为,紧要关头主子会强行运功,冲破那人在主子体内留下的封印限制。比起那样,眼下受这伤都算轻的了。

“好了,你也别哭哭啼啼的,说来还跟我上过战场杀过敌,怎么如此脆弱。”沈星楼拍拍他的肩。

云奕叹了口气,把最后一截纱布缠好,直腰站起。

“小王爷,属下知道您心中自有主意,”他垂下眼睑,“但属下不得不提醒,您志不在此,万不可被小女子迷了眼睛。”

沈星楼一瞬轻笑。

云奕:……

“你这说的,好像我是那受美色所惑的商纣王,她就是妲己,而你,像个忠心耿耿,反被剜心的比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