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子的大名叫丁宝昌,是屠婆子唯一的儿子,先前收工后他和其他几个后生家都没回,直接奔后山收套去了。

马福全下山时他们几人上山,双方走了不同的小路完美错过,马福全看到的那些把套下到半山腰上的人里头,其中就有三狗子。

三狗子年过三十还没说上媳妇,并非他好吃懒做,而是他娘屠婆子恶名在外,没有哪家姑娘愿嫁到他家来。

毫不夸张地说,方圆百里论吵架,屠婆子从没干输过。就算当时输了事后想方设法也要找补回来。她要感觉和谁吵架没占到上风,她会天天在你家门口骂,或趁你家没人时溜进去在你家床上拉屎拉尿。

乡下人下地干活多没有锁门的习惯,就让她钻了空子,你要敢打她,她就能赖在你家吃喝,外带还要骂你家祖宗八代。

所以通常没人愿招惹她,要不是贪图简宁的秘水,还有来年打下粮食要卖给简宁,今儿两只鸡的事她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为讨到媳妇,三狗子也是豁出去了,他想套大家伙多卖点钱,攒下钱多花点聘礼才有望说上媳妇,他也知道傍晚山腰上出来觅食的猛兽多,特地带了把斧头别在身上。

山上野物和人一样,智商有高有低,且大多喜爱灵泉水的味道,其实在山腰下放套,每天野兔斑鸠从来不会落空,时不时还有野猪麋鹿羚羊等。凡没开智的野物,只要嗅到灵泉水的味道就纷纷往陷阱里跳。

三狗子的运气不能说是好还是坏,只能说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来到陷阱前,往里一看,居然套到一只貂。

貂皮可是老值钱的玩意,他高兴坏了,趴在陷阱边上就把貂给拽了上来,浑然不知身后草丛里,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他。

那是一头饥饿的花豹,当他喜滋滋地爬起转过身,花豹朝他扑了过来。吓得他连滚带爬往山下蹿,连斧头都忘了拔出来。

饥饿的花豹哪舍得放过眼前的猎物,纵身一跃便将他扑倒,要不是几个同来的后生听到他的惨叫闻迅跑来,并扔出套到的野物合力从豹口里救下他,他早沦为花豹的食物。

几个后生簇拥着将他背进来时,饶是田氏常氏这样胆大的妇人,一见之下面上都吓得变了颜色。

他左小臂整个被花豹咬掉已进了豹嘴,看上去血糊拉渣的,右小腿也险被咬掉,还有半边皮肉连着,一个后生用件褂子缠着他那只脚。

褂子都被血染红了,血还在往下滴答淌着。

“快背去医馆。”简宁一见之下,忙指挥他们将三狗子背去惠民医馆,丁有田叫上秋哥和果果跟了过去,到医馆后他将那几个后生打发了出去,又命令秋哥和果果守在外面。

简宁从百草间弄了张床出来,接着换上无菌服戴上口罩,给丁有田也丢了一套,再把昏迷的三狗子挪到了床上。医馆里早悬挂上节能灯,没等她开口,丁有田已摁亮了所有的灯。她打开手术包,指着镊子和血管钳等工具快速跟丁有田交代了一遍,随后在她动手术时她需要啥工具,报出名称,丁有田便准确无误放到她手心上。

头回目睹简宁做手术的丁有田做得十分到位,全程不但没有腿软呕吐,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时还体贴地拿着吸汗巾及时替简宁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完全不输专业学医的杨瑾瑜。

当简宁缝合上最后一针,剪断线头,给三狗子裹上纱布,再把其他细小的伤口都仔细处理完毕后,她捶打着腰看向丁有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快坐下,我给你揉揉。”丁有田将她拖到外间木椅上,待要给她揉下腰,她摆摆手,摘下口罩道:“不用,你也站了许久,坐下歇歇吧,得等他打完点滴再出去。”

她不说,丁有田还没觉着,一说他才发觉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捶着腿感叹道:“做医生也不容易啊,你从前一天要做多少手术,经常这样一站老半天吗?”

“这算什么,有时一天下来站十个小时的都有,但手术室里的灯比这个亮很多,眼睛没有那么吃亏。”她指了指节能灯,她主要是眼睛疲劳才觉着格外累。

“真想去你们那儿看看。”丁有田敲着腿,想象着简宁来的那个地方,不知是怎样一个神奇的所在。

“下辈子也许你有机会去。”简宁说罢,视线落到他两腿上,见他在捏揉两腿,她很自然地替他推拿起来。

简宁跟乌阿婆学的中医,推拿极为专业,因丁有田今天表现不错,她才上手给他做下推拿,等她察觉到丁有田身子僵硬,她猛醒过神,脸腾一下红了,正不知如何自处,外面响起屠婆子的哭骂声。

屠婆子在看到自个儿子的惨状后就昏倒了,醒来得知三狗子被带到医馆救治她呼天抢地奔了过来,一路骂着简宁,骂她搞出秘水害人。

此时,惠民医馆外围了好些人,大宝他们放学也回来了,因丁有田锁了院门,大宝大妞他们都坐在草地上等着。

马家哥仨也在,三兄弟都围在马千金边上,听到屠婆子骂简宁,几个小家伙都不干了。

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