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一刀又被衙役跟拖死狗子一样地拖了下去,他是大牢里的常客,他爹娘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要不砍头哪怕把牢底坐穿都好,省得他出来祸害人。

因为他从不往家拿一文钱,没钱了就跟家里白吃白喝,惹出事来还要他爹娘给他擦屁股。这好端端的一两银子又没了,恨得他爹娘咬牙切齿,他娘只望着他快点无疾而终,别哪日暴尸街头他娘就阿弥陀佛了。

毕竟是自个十月怀胎生的,他娘也不希望他不得好死。

衙门外,三辆马车在外候着,赶车的是丁三爷和向前,还有小四。向前赶的马车里坐着太傅跟来喜,马车外还站着一人,搓着两手,不时朝手心里哈着气,满目焦急地翘首朝衙门里望着。

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梅香。

从县城一路过来时梅香心花怒放,他们一行到了镇上经过衙门时被丁三爷叫住。

霍锦成和杨瑾瑜得知简宁跟丁有田摊上官司,这才匆匆下车赶了进去。今儿要不是他们和卫东,丁有田被打顿板子不说,只怕还会下大牢。镇君如此行事令他心里很不痛快,哪怕官司了结,他全身而退,眉头却仍紧锁着。

窥一斑而知全豹,一小镇上的父母官都敢徇私枉法,由此可见整个大宴朝的地方官员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糟心事,若没人出头无辜百姓岂不平白遭殃?

简宁见他情绪低落,悄悄牵过他手,捏了捏,以示安慰。

她欲抽回手,他一把抓紧了,两人相视笑了笑,牵着手行至衙门外,他心情才略有所好转。

“丁大哥!”梅香看到他们一行人出来,几步迎了上来,“你没事太好了,我听说后可吓死了。”

梅香话落,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又看到他和简宁手牵着手,面上笑容一下凝住。

她讪讪地退后一步,不知该说啥。

霍锦成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

“你来了,阿蛮呢?”简宁看到她在,以为阿蛮也跟着来了,转眸往向前赶的马车看去,正要喊阿蛮,霍锦成道:“阿蛮一早回京城去了。”

昨儿丁三爷把太傅他们送到了县城,太傅他们到后没多久霍锦成带人转来了,他还带来了芸娘。

芸娘是霍锦成他娘给他的通房丫鬟,在阿蛮的娘过世后负责照顾阿蛮,后来霍锦成给他抬为了姨娘,帮他打理着自个府里的事务。

这回为调查赈灾粮一事,他回京复命后再来这边顺便把芸娘带上了,上回他对梅香不是很满意,觉着还是芸娘带着阿蛮放心些。没想到来后得知阿蛮没学好,别说他爹太傅生气,他听了也生气,尤其阿蛮还口口声声唤简宁做娘,还闹着要回丁家村,他当然不干了。

今儿一早就打发人护送芸娘和阿蛮回京了。

至于梅香,原本就是太傅府上的丫鬟,来喜又对梅香有意,三天两头在太傅跟前有意无意提到梅香,太傅心里自然有数。加上他身边也需要有人帮着洗洗涮涮,故而把梅香给留下了。

回去丁家村,简宁同梅香上了自家的马车,丁有田同着霍锦成和杨瑾瑜上了小四赶的马车,路上丁有田问起赈灾粮一事,霍锦成眸光一暗。

“益州知府担下了所有罪责,此事已有定论,皇上已发落了他。”

益州知府原本也不是雍王的人,不知有什么短处被雍王拿住了,主动跳出来承认是自己扣下了赈灾粮,在大殿外跪了一天一夜自请降罪。

知府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扣下赈灾粮,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最后也是重拿轻放了,仅他本人和家中成年男丁落了个流放,连家产都保重了。

霍锦成本已查到眉目,一路追查到了越王头上,前阵子户部尚书也在朝堂上发难,剑指越王。益州是越王的封地,而越王是雍王一母同胞的兄弟,同出自良妃腹中。

正当皇上震怒,欲下旨宣越王上京面圣时,谁料到忽闻益州知府在殿外请罪,朝中大臣心中都有数,益州知府是替他兄弟二人背了锅。可如今皇上着了魔般宠信良妃母子,户部尚书也没辙,只得暂且按下此事不提。

车厢内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几人都沉默不语,丁有田不知怎的一下想起幼时刘瞎子喝醉酒,常好痛哭流涕骂人,且骂的是天下人!从前他不懂,不知天下人怎么得罪了他个老瞎子。

此刻细细想来,只怕他师父心里面藏有天大的冤屈,他越想越觉得刘瞎子这人不简单,打定主意晚上要好好问他一问。

车到丁家村后,太傅和霍锦成他们直接去了河边,马福全带着人在河边正干劲十足,霍锦成到后四下看了看,一下兴奋起来。他此番来又带来不少银票,另外他告诉马福全,各地大工匠不日将陆续到来,协助他一块制玻璃发电。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他把马福全拉到一边,“前回你和简娘子用的暗器,我瞧着像是烟花,可否把你们那暗器借我看下,要能制出来你想要什么价都好说,由你开,我绝不还价。”

“这个……那不是我的,是简,是简娘子的,你得去问她。”

“哦,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