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淮安早起又不大想来,简宁救了三娘母子他心中是有数的,可他担心自己看到丁有田会膈应,到时万一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影响到两家和睦就不好了。

可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不来三娘定会跟他闹,来了看见丁有田,他心里跟扎进了根刺般难受。偏偏还有些人得知就是他媳妇做了剖腹术取娃的,一个个都围上来问东问西,他羞得脸都涨红了,感觉这些人都是故意在嘲笑他,心里想着只怕大家伙都知道三娘被丁有田看光光了,刻意看他笑话呢,拿他当猴儿耍。

他悔得要死,真不该来,放了鞭炮,把旗帜交到简宁手上,他一句话没留下抬脚飞快去了。

“卢淮安好像不对劲,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咱们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吧?”简宁悄声问丁有田。

“他娘不是病了么,许是三娘没人照顾,着急回去忘了说也是有的。”

简宁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人家专程来捧场茶都没喝上一口,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打算过两天去看下三娘,顺便带点野味过去,也是个心意。

村民开始排队看病,里正和族长帮着维持秩序,问诊的大多都是上了点年纪的老年人,看的多是眼疾,简宁一一送了眼药水给他们。让他们用一阵后再来复诊。

忙活了个把时辰才渐渐消停。

她这消停些了,老丁头家闹起来了,丁珠的婆家打发媒婆来退婚,说是又找高人和了八字,丁珠和对方八字不和,两人五行都缺水,不适合做夫妻。男方自知理亏,也不让他们家退还全部彩礼,只要求退还一半。

媒婆也没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明来意后,丁珠哇一声哭了,姑娘家被退婚往后可不好再找婆家,刘氏更是气得一蹦三尺高,连推带搡给媒婆轰到了院里。

“去告诉那不要脸的,还想退彩礼,门都没有!”

“我只来传个话,你们两家成与不成碍不着我的事,也不是我让你们两家不成的,你犯不上冲我嚷嚷。”

媒婆反正拿了跑腿费只负责传话,不负责帮男方要回一半彩礼,她们做这行的都是人精子,来前就说好的。

帕子一甩,媒婆扭着大屁股走了。

“我滴个天老爷啊,咋飞来这样的横祸啊!”刘氏瘫坐在地捶打着胸口哭嚎道。

昨儿她还倚门看孟氏和高氏的笑话,今儿倒过来了,孟氏和高氏这会倚在堂屋门口一边一个看着她的笑话。

两人都觉十分解气,虽然孟氏也恨高氏,恨她昨儿说她的儿子只会给她挣诰命,没孟氏的份。可孟氏眼下更恨刘氏,她这当婆婆的,手上没钱,媳妇当了家就不把她这婆婆放在眼里,令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做梦都想把刘氏和老大给打死!

哪里知道她俩人高兴得太早,刘氏还没嚎上几嗓子呢,吴凤仙领着吴丰阜大摇大摆地来了。

孟氏看到吴凤仙想起请她降简氏花的冤枉钱,还有害得自己被老丁头给踹下坡,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生活都不能自理这事,气便不打一处来,扑上来就欲撕扯她。

“慢着!”吴凤仙抬起只手,手上还拎着礼物,两只手都拎得有。可礼物不是给孟氏的,她也知道如今老丁头家不是孟氏当家了,孟氏还只当她是给自己送的礼。

看在礼物份上,她顿住了,刚要伸手去接她手中礼盒,吴凤仙冷声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我今儿来也不是跟你翻旧账的,我是替我侄儿上门说亲来的。哼!”

她说罢,一屁股撞开挡路的孟氏,径直朝刘氏走去。

“老大媳妇,恭喜了。”吴凤仙又斜眼吴丰阜,“还不快上来见过你岳母,咋还不好意思上了。”

“嘿嘿。”吴丰阜干笑两声,他岂会不好意思,上前给刘氏行了拱手礼,他本想单腿行个跪礼的,转念想到,他不过是讨个小妾,于是便改了拱手礼。

“岳母大人,给你见礼了。”

他堆着满脸笑,连小婿都不愿说一声,唤她声岳母大人他觉得已经够给刘氏脸了。

“你乱叫个啥?谁是你岳母?哪冒出来的二百五跟这瞎叫啥?”刘氏压根没认出吴丰阜,昨儿在公堂上她也没敢东瞅西望,加上吴丰阜今儿特休沐一天,穿着便服来的,她哪知道他是镇衙里的书吏。

她瞟眼吴书阜,心里更加厌恶了。

留着两撇老鼠须,干巴拉瘦不说,看上去还贼眉鼠眼的,岁数只怕比她家丁有旺都还大,就这副丑模样还想娶她家珠儿,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刘氏不打量他还好,一打量,直犯恶心。

“滚吧!别脏了我家院子!”她冲吴丰阜喝罢,又动手去推吴凤仙。

“哎哎哎别推啊,你听我说!”吴凤仙脚一跺,下巴朝自个侄儿点下,“知道他是谁不?说出来吓死你,给老娘听好了,我侄儿可是镇衙里的书吏,镇太爷的大舅子,看上你们家丁珠是你们的福气,别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的!”

吴丰阜也直起腰,轻咳了两声,端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