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穿过来小半年了,别说将军,连军营里的伍长和百夫长都不认得一个,上哪去认得什么将军?

难道是段心宁她爹平南王手下的人?这念头一经冒出就被简宁否决,只因秀姑是平南王之女段心宁这事,她只跟丁有田提起过,平南王的人又怎会知道?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会又是半夜三更的,估计马福全睡得正香,她也就没去问他。

管他是谁,等回去后他再来自然知道。

简宁喝完鸡汤,洗了碗,出来径直回房了。上床后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直到天微亮丁有田蹑足回屋才惊醒。

“还是扰了你的好梦,对不住了。”丁有田笑嘻嘻地褪了衣物,简宁让他睡在自己的热被窝里,她准备起身,他却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鬓厮磨道:“莫急,待我捂暖和了再起不迟。”

他声音低柔略带丝沙哑,又张嘴轻含住了简宁耳垂,搞得她心上似有只小手轻轻撩拨了一下,身子一下都热了。

“唔,真好……”

“什么真好?”她颤声问他。

“什么都好……娘子就是好便对了。”

这人,简宁心里觉着很受用,一时间,他不言,她亦不语,晨曦透过窗棂漫进屋里,周遭空气都在薄光里变得微熏起来。

隔会,简宁听着他呼吸声渐平稳,轻轻拿掉他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坐了起来。

侧目,看他,面上虽带有一丝熬夜后的倦色,却毫不影响他绝美的容颜。

说来也怪,初穿来那会,简宁看到他这张脸便厌烦。虽不带女相,却没有一丝硬汉该有的阳刚之气。

如今瞧着,还是那张剑眉入鬓,清癯俊逸的脸庞,却让她瞧出含而不露的阳刚之气来。

她盯着他,怔怔看会,忽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一声轻笑响起,下一秒,她腰上一紧,他搂着她就势翻了个身,笑吟吟地看着她道:“用不着偷偷摸摸,若你想,恰好,我也想。”

“去你的!”简宁两手捶着他胸口,“谁偷偷摸摸了,我只是看你到底睡没睡,你居然装睡,我让你装睡……”

他攥住她左手,一双含笑的黑眸出离温柔,他头一低,她阖上了眼,但他只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随即探手拿过她衣裳,“你若不睡了,穿上衣裳起来罢,当心着凉。”

简宁脸一下红了,这厮跟她玩欲擒故纵呢?她一把扯过自己衣裳,没好气地狠剜他一眼,顺带骂了句:“讨厌!”

“哦,我怎的讨厌了?”他缩在被子里,饶有兴致地笑道:“说来听听看。”

“讨厌就是讨厌,你不光讨厌,还不要脸!”

“这可就是不讲理了,若我没记错,方才可是娘子先轻薄于我。”

“谁不讲理了?你既叫我娘子,那我亲自己的相公,能是轻薄吗?”

“我许你再轻薄我一次。”

“休想!你一辈子都别再想!”

简宁话落,房里响起一怪声:“休想!休想!休想!”

她和丁有田不约而同抬头往梁上看去,白眉歪个小脑袋也看着他俩,简宁有听说过,只要人有耐心去驯化乌鸦,个别乌鸦就能跟鹦鹉一样学舌,吐人言。

“方才是这扁毛畜生在说话么?”

仿佛为验证丁有田心里的疑惑,白眉如高冷的君王,打开双翅,在梁上来回走了几步,再又盯向丁有田,“休想!休想!休想!”

丁有田可没听说过乌鸦会吐人言,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莫不是只乌鸦精?”

简宁咯咯笑道:“它若真是乌鸦精,哪日化做一黑丫头,我就收来给你做二房,可使得?”

“我若说使得,你会不会一哭二闹死给我看?”

话落,他一头缩进被子里,两手拽着被角,简宁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白眉也纵身而下,照着他手背狠狠啄去,疼得他“哎哟”大叫一声。

简宁收拾了他一顿,趾高气昂下楼去了。

吃罢早饭,简宁把梅娘拉去花厅说话,“姐姐,你可知道哪儿能请到神婆道士,我想找个人来,给府上去去……”

她话没说完,梅娘以帕捂着嘴笑道:“昨儿夜里,我公公央着刘叔已经做过道场了,放心罢,没事了。”

简宁也笑了,她笑自己糊涂了,刘瞎子不仅会说书还会测字算命,做道场这样的事自然也是会的。

其实她先不是没想到过,只是怕秦老伯不信刘瞎子,却忘了秦老伯也是白沙镇人,哪能不知道刘瞎子的名头。

“姐姐。”简宁道:“我们一家在此叨扰了几日,明天该家去了,后日酒坊要上工,手里积压有单子,延误不得。待姐姐快要生产的时候,我再来看望姐姐。”

“这么快便要转去?不是说还要给他们拆线吗?”

“不用,他们若上门来问,还要劳烦姐姐告诉他们一声。”简宁缝合用的是可吸收线,不会出现线头排异反应,是不需要拆线的。

“我让阿力去码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