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简宁从里屋出来,见他站在窗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遂上前问道,“可是在担心曹氏当众那一跪传到姓江的耳里,他会认定是咱们唆使她去击鼓鸣冤害了他儿子,要把他儿子的账算到咱们头上吗?”

丁有田微一哂,“我同夫人便是什么都不做,头天夜里他不也派了人来想取我俩的命么?”

“所以,不管我们做什么结果都一样,该来的躲不掉。只是这人太下作,我看掳走丁珠给了她毒药的人多半是他没跑,要依我说……”

简宁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她本想说先下手为强,这姓江的太阴险下作,对待恶势力分子姑息无异于养奸,最后反受其累,前世这样血淋淋的教训她不是没见证过。

可她到底还是没说,怕丁有田认为她一个女人太嗜杀,自己暗地里提防着就好,毕竟她可是拥有现代武器的女特警。

她没说,丁有田说了。

他微眯了眼,“我知夫人的意思,为夫也是这般想的。一个人手段下作,又身居高位,且纵容家人为恶,这样的人实不该留在世上。”

简宁有些意外,他语气很是平和,说这番话时神情也淡然,杀人这样的事经他嘴里说出,听去仿佛摘去一片烂叶子一般稀松平常,却又带了丝沁人的寒意。

她不由抬眸看他,脑中浮现初穿越过来那天,老大丁有旺把分给他们的东西送来偏院后,他嫌他爹分的东西少了,跳着脚在偏院大骂他爹老丁头的那一幕。

眼前这稳如老狗的家伙还是从前那人吗?

她表示怀疑。

忍不住踮脚伸手去扒拉他眼皮,“我看看,你是不是也换了瓤,把从前那个丁泼皮还给我,我还是要原装的。”

他唇角一勾,冷不丁就去挠她痒,他喜欢简宁说的这句她还是要原装的,他搂了被他挠得咯吱笑的简宁,“原来丁泼皮在夫人心里也没那么不堪是不?老实告诉我,嗯?”

此刻,他声音似带有一股魔性,简宁原本还想调侃他来着,却不由自主点了下头,对上他一双含笑的眸子,她揪扯着他胸前衣襟,小声却很认真地告诉他,“一开始我接收了秀姑的记忆,对你几乎没好感,可当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你吸引,喜欢上你后,再回头想想,原来的你其实也……”

“也怎样?”他唇角笑意加深,依稀又带出几分从前那贱馊馊的味儿,简宁突然就不想遂他意了,手指在他胸口掐了下,“怎样你心里没点数?”

“不要脸!”白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果果!”随着丁有田话落,果果蹿上桌子纵身朝屋梁上蹿去,速度快如闪电,惊得白眉一头栽落,好在被简宁掠出一把接住,它飞上简宁肩膀,对着果果怒骂:“混蛋!”

它刚骂完,身子一紧,被丁有田抓住了,丁有田手指刚戳上它脑袋,简宁忽“呀”的一声,“刘叔,你打哪来的?”

师父来了?

丁有田目光刚动,小手臂被打了一下,白眉又落在了简宁肩上,简宁抬手朝丁有田和果果一指,“我看谁敢动它?”

白眉这下抖起来了,雄赳赳地立在简宁肩上,神情很是威严。

果果瞄眼丁有田,后者假装没看见,垂目摸了摸鼻子,果果见状两只前爪往前一伸,拉直身子趴了下去,果果立即飞过去在它背上重重踩了两下,跟着溜了。

“娘,你和爹爹在干什么?”三妞在里屋高声问,她和二妞在床上翻叉叉,是简宁从前教她们玩的游戏,她翻了好几下也没翻出五角星,“娘快来,帮我翻下五角星。”

简宁进去陪她俩玩了会,又特地嘱咐她俩,“在咱们没动身之前,你俩不许跑出去玩,哪怕上茅房都要叫娘陪着,不能自己一个人下楼知道吗?”

“是不是有坏人要害我们?”二妞问。

“是。特别是你。”简宁又告诉二妞,“如果万一落到坏人手里,不要哭,不管你们谁被坏人抓走,娘和爹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来。所以一定要记住,要学阿蛮姐姐,自己放聪明点,想办法偷偷留下物件儿。比如你们头上戴的发夹发珠,只要是你们身上的东西都可以,记住没?”

“娘,我不会哭,我也不怕,我会跟阿蛮姐姐一样勇敢。”三妞抢先表态。

二妞不甘示弱,“我也不会哭,我是姐姐,我比妹妹更勇敢!”

简宁在她俩头上摸了摸,“娘相信你们,你们都是娘的乖女,只要你们听话不乱跑就不会落到坏人手里。”

童八斤和二愣子回来后简宁也交代了他俩,盯着二妞三妞一点,两人都抱拳正色应了下来。

连着几天风平浪静,没人来寻麻烦,丁珠也没来,丁有田让童八斤出去打听过,江通判在江二公子下大牢当晚带郎中去过大牢,想是给他儿子治伤去的。

又过了两天,简宁去给徐大力媳妇拆了线,曹氏击鼓鸣冤的事已传到城南下河街,她儿子平安归来,街坊四邻少不得要找她打听简宁和丁有田的身份,她牢记着丁有田的叮嘱推说自个也不清楚,并没泄露他们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