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简弘毅不主动出去找麻烦, 却并不意味着麻烦不会上门。

简弘毅的文件发出去以后, 办公室的电话就没停过;他嫌电话吵得人烦, 干脆直接全给拔了。

电话线能拔,可却挡不住别人亲自上门,尤其上门的这人还是简弘毅的亲儿子,秘书那边就更不好拦人了。

简嘉德直冲进简弘毅的办公室, 连寒暄的面子活儿都省了,把文件摔在桌子上, 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简嘉德试图压下自己的火气,简嘉容是什么性子您也是了解的, 您这是打算把公司毁了吗。

简嘉德没从自己劳心劳力工作了这么多年入手,而是从公司下手,希望简弘毅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就算简弘毅不在乎自己,但他总要考虑下公司吧。

简弘毅下发文件的动作有理有据的,这会儿面对简嘉德的质疑,又恢复成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简嘉德心里压得这股火越发膨胀,要不是了解自己的父亲,他都怀疑对方做派是耍自己玩。

可正因为足够了解简弘毅,简嘉德才更加不能理解对方的做法。

父亲,您是想毁了公司吗;如果您坚持要这样做,那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您把公司推向火坑的,相信公司里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简弘毅终于有了反应,他转了转眼珠子,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大儿子。

而后,简弘毅往后一靠,目光从简嘉德身上挪开,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

你不是都已经有动作了吗,现在才来和我说有点晚了吧。

简嘉德状似义正言辞的表情一僵,虽然他背地里使手段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但他没想到简弘毅会突然给他来一记直球。

简弘毅丝毫没考虑过简嘉德的心情,继续道:你随便折腾吧,股份赠与确实有些麻烦了。你说得对,公司里的股东不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简嘉德听到这儿,勉强自己扯了扯嘴角,您心里既然也清楚,那为什么

简嘉德话还没说完,就被简弘毅接下来的话击碎他脸上虚伪的笑意。

所以我决定用点简单的方法,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会重新确立遗嘱。

简嘉德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什、什么?您这是什么意思。

简弘毅睨了简嘉德一眼,好心给对方解释了两句。

不过这份好心的根本用意,估计也是为了警告简嘉德安分一点,别再做类似伙同股份反抗他的事。

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有超过半数股东不签这份同意书,那我将股份转给嘉容的事确实会难办。但立遗嘱就简单多了,我不需要征求你们任何人的意见。

简嘉德一时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连讲话都有些滞涩,您这意思、该不会是想

简弘毅将简嘉德没说出口的猜测补充完整,没错,我打算将所有股份都转给嘉容。

你疯了吗!

简嘉德终于彻底绷不住了,他怒号一声,撕破了两人间勉强平和的假面。

你这么做,你想过公司的未来吗、想过我的立场吗,我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又算什么,你凭什么把公司交到他那么一个屁也不懂的小毛孩手里。

简嘉德冲简弘毅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的怒气的驱使下,甚至将简弘毅办公室里的装饰品砸了个干净。

简嘉德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这么放肆过,他恪守着上等人的体面,遇到任何事都努力保持理智。

这是第一次,他将自己内心的那根线松开,让自己内心深处的野兽肆虐。

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充斥着简嘉德的全身。

他颤抖着、发泄着;到了最后,简嘉德自己也分不清他究竟是被愤怒驱使,还是因为兴奋而停不下来。

突破自身的界限,以及反抗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多重因素叠在一起,让简嘉德彻底收不住闸,生生当着简弘毅的面,把对方的办公室毁了个干净。

墙上挂的、桌上摆的,无一幸免。

当简弘毅的办公室彻底毁了个干净后,简嘉德的脑子这才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回归,后背的热气也凝出几分冷意。

而面对儿子如此失礼的行为,简弘毅却没有任何反应。

简弘毅的这副做派,让简嘉德身上的冷汗散了点;他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抿着唇等着简弘毅的发作。

简弘毅突然起身,朝简嘉德的方向走来。

简嘉德还以为简弘毅是被气到要动手,他身体抖了下,可却忍着没躲。

简嘉德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谁知简弘毅来到他身前后,脚步完全没停;而后,一步一步向前,越过了简嘉德,径直走向大门方向。

直到简弘毅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大门,简嘉德这才回过神来。

他有些惊讶地扭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简弘毅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内的狼藉、或者说他从始至终就没注意过简嘉德。

简嘉德一时有些茫然,没被简弘毅教育自然是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