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穿心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很清楚的知道,狗一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对他说的,而他现在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卖她这个面子,不仅因为她现在单手轻巧控制住了史天王,更因为这是个在天下豪杰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世人都道楚留香轻功独步天下,可他薛穿心的轻功也不差。

薛穿心在船上轻点,借力围栏便飞跃十艘大船,落在狗一刀身旁。

狗一刀掏出一根每次捆胡铁花的同款麻绳,将史天王横七竖八捆个结实。

但就在薛穿心落地后,却被一柄剑挡住去路,“史天王不能交给你。”

薛穿心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

狗一刀站在高台举手发言,她刚刚听到了,“他是史天王新招揽的大将!”

薛穿心凤眼微眯,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你的主子都快死了。”

但岳策听了这话却并不生气,而是抬手指向薛穿心的身后。

海面骤然传来战鼓声声,万人战歌:“平海立,贼寇清,寒光潮声过,国安民泰平。”

狗一刀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的有些呆愣。

一眼看去,近百艘船,每艘船上插着无数火把,照的海面通明,船上人皆身着盔甲,船身飘扬同样一面旗帜。

狗一刀听见方才那些船上的纷杂声响再起,“平海军,是平海军!”

潮平两岸风正帆悬

狗一刀牵着史天王跳下高台,一个不留神,史天王的头在桅杆上磕出清脆一声,船上的两个男人立刻转头看来。

狗一刀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假装磕到的自己,“哎哟,可痛!”

对于狗一刀拙略的演技,两人都没兴趣理会。

平海军的船只越靠越近,三名副将装扮的人跃上大船,一人在前,两人紧随其后,俯身而跪,“禀将军,石田斋及其党羽已被铲除,左翼现已在归队程中。”

薛穿心难得面露惊讶,看向大将,“你是平海军统帅岳东言?”

狗一刀左看看,右看看,很费解,“平海军是什么,岳东言又是什么?”

薛穿心看似在为狗一刀解释,实则语气中带着江湖人的傲气。这是江湖与朝堂之间天然的天堑形成的隔阂,难免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平海军驻守东海,自然朝廷派来护卫东海百姓的定海神针。至于岳东言,便是平海军的大将军,你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狗一刀敬佩的看向岳东言,语气带着夸张的艳羡,“你是朝廷封的大将军?”

岳东言不知道狗一刀什么意思,冷眼扫去,没出声回应。

狗一刀挠挠头,丝毫不觉得尴尬。原本觉得这是个长的不错的冷酷男人罢了,但现在只觉得一切都如此的合情合理。

那可是朝廷的大人!能和普通男人一样吗?

想想他们临安城的县官大人,无论是老的那个还是后来新来的那位芝兰玉树的探花郎,都是不苟言笑,这样才有威严。

玉剑山庄作为江湖势力干涉东海事宜,当然不如平海军来的名正言顺,狗一刀想到先前得知的史天王罪行,立刻将绳子双手递到岳东言面前,“大人,请收下!”

岳东言挑眉看向狗一刀,“方才我出千两,不过是骗你的,我没那么多银子。”

狗一刀拍拍胸脯,一派大侠风度,“为民除害,天经地义。”

薛穿心不免有些着急,一方面他是玉剑山庄请来的,自然站在玉剑山庄这边;另一方面,玉剑山庄至少明面上代表着江湖一派,史天王的事按理应当在江湖中解决,如果此时将史天王交给平海军,这件事只会削减江湖颜面,给朝廷立威。

“且慢!”

薛穿心看向狗一刀,“你难道忘了答应玉剑山庄的事吗?”

狗一刀自觉理直气壮,“当然没有。”

拇指一伸,朝后指向岳东言,一副背后有人的小民嘴脸,“人家可是朝廷的人。”

薛穿心嗤笑一声,“朝廷?现如今朝廷的人还有脸管江湖事?”

岳东言皱眉,正要开口,没想到狗一刀的反应比他还好。

“你怎么能这么说,要相信朝廷,一切以大宋为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子不语怪力乱神……”

薛穿心恼怒,“什么乱七八糟的!”

狗一刀态度很好,立正挨打,“对不起,我是文盲。”

这些话都是狗一刀从别人口中捡来的,管他什么意思,反正说起来感觉自己很文雅的样子。

岳东言看向狗一刀,“你替玉剑山庄前来,并非为了大义。现在又为何情愿不要分文,将史天王交给我?”

狗一刀神色间带了几分郑重,“我来前并不知道史天王是这样的人。知道后,就算你不在,我也会将他交给官府。你在就正好交给你。”

岳东言还是不解,“为什么?”

江湖之中,少有侠客会做这种事。

“因为有好心人教过我,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