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笙跑得很快,至少她感觉即使是那次被安娜的粉丝追着跑,都没有这次她跑过这么快,想到小弥湖有自己的梦中情人,她跑得更是像风一样快。这般在冷风中像风一样奔跑的行为让人忍不住联想起风之子三个字,以至于路人看君如笙的表情,没一个是正常的。

但这些君如笙都不在意,当一个男人(虽然现在不是了)赶着去见喜欢的女孩时,就是马,就是驴,像前者一样着急,像后者一样死倔,特殊的地方,则像两者一样雄伟。

可,君如笙突然感觉自己貌似有些快过头了,也不想想,如果对方也是在发短信后出发,自己那么快,跑过去喝西北风吗?

反正当君如笙以自诩能比肩博尔特的速度跑完29公里的路程时,小弥湖万籁俱寂,别说喜欢的女孩,就连喜欢的动物都没有。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自己来早了,不过君如笙也不气恼,许是对这份感情太期待的缘故,又许是那女孩太合自己心意的缘故,一想到自己是在等那个女孩子,就连吹过耳朵的冷风,她都觉得很暖。

君如笙不太理解这种感觉。

很奇怪,很幼稚,可她不讨厌,甚至有点欢喜。

她望着薄雾笼罩的夜空,突然很期待:相遇这样一个人,与这样一个人有了好似闪着月光的缘分,自己那枯燥又空无一物的未来,会不会更有趣呢?

不知道,她不知道。

但她最不知道的,其实还是与她所想背道而驰那有些讽刺又无稽的真相。

与此同时,同一片夜空下的另一个喧闹的世界里,精心打扮后的沈千歌,此时还在街道上失魂落魄地穿行着。

不适宜的清凉打扮,脆弱,美丽,引起无数或善意或恶意目光倾注,而她毫无自觉。平常这般处境有时还会因为这些目光自傲一会儿或是头疼一会儿,但现在,无关的事情她都不愿去多想。

行走,并不需要思考。

路很多吗?很远吗?该有的障碍始终要碰到,不会因为耍小聪明就消失不见。

生命的路就是在坐电梯,左转右转上跳下跳,自己以为自己在努力,其实到头来,始终只有一条或上升到天堂或坠落到地狱的路罢了偏偏自己还幼稚地以为一切有转机,结果只需要两句话,就能把自己好不容易改变的一切,重新拉进地狱去。

残月星稀,想起意识中那个女孩的影子,沈千歌突然有些惶惑:碰到这样一个人,与这样一个人有了令人作呕的关系,自己那本来就毫无结果的未来,是否会更灰暗呢?

不知道,她不知道。

带着相同也不相同的疑问,在很久后的小弥湖边,终于,她们遥遥地,目光相遇。

从第一次的时候,君如笙就在惊叹那双眼睛很美,不仅是外形,更多是眼神,像丑小鸭昂起头颅,像春天来的第一只鹊儿,倔强作瞳色、哀伤作瞳孔、点两点唤作希望的瞳光,纯真毫不做作,却吸引人前去探秘。

第二次看到,那种自己欣赏的眼神里,哀伤更重了些,希望的光更黯淡了些,柔弱的目光和无力的腰肢随风摇曳,如同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断。

君如笙的心瞬间像被什么揪紧,她心疼极了,恨不得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来个月牙天冲加螺旋丸豪华套餐,管杀不管埋,任凭风吹雨打,尸体腐完了还要在骨灰上请cxk给ta开场演唱会,死也不让安宁。

很快,沈千歌走到了比较明的地方,君如笙,也终于看到了她的全貌,曾经的一幕穿越仿佛时空重现,却是更胜过上次的绝美图景。

比上次还要好看许多倍诱人许多倍的碎花裙子;比上次还要露出更多的纤细长腿;那双脚踝下的一直幻想期待的小脚,也终于第一次透过高跟鞋花枝招展着,超过自己所有想象出来的可爱形状,竟如天工巧琢,专用来魅惑苍生般。

理所当然,某人傻乎乎地呆住,两个人遥遥目光交接许久,只是这次,君如笙未曾注意到,沈千歌的目光并没有其他感情流露出来,只是很冷,很灰暗,认命那样平静。

又是一个七秒钟。

如果说上一个七秒钟君如笙只是有些一见钟情的话,这个七秒钟,君如笙终于确定自己已经有些爱上了对方。

她并不承认自己和安娜或者说欧阳思怡的那种关系,因为在她看来,如果说她对她们的喜欢有十分的话,那她可以肯定其中至少有七分是她们强迫自己的。

表面上君如笙确实很安于现状,似乎很喜欢这种生活,但也只有前世身为男人的她才会明白这种感觉是有多么让人抓狂。

所以,她策划了一切。

所以,安娜和欧阳思怡并没有和她录取同一所大学。

心思又回到了对方身上,君如笙那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顺眼,也许是因为和记忆中的瑜曦有些像,也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很喜欢她的眼神和腿原因并不要紧,反正,结果是这样,心的感觉是这样,人能逃避台风暴雨,但人能逃避自己的心吗?

不能。

所以,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