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螭困惑看他,“何出此言?”

靳言垂下眼,

“传闻,五百年前,云笈真君曾与一条螭龙有过一段缘,之后他将螭龙养在一处隐蔽的巢穴,待其诞下子嗣后,将那孩子暗中送去天机阁……”

云螭怔了怔,进而失笑,“这种野史流言,你也信?”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今日云笈真君借你之手,找到林壮壮,我便信了。”

靳言看向身旁修士,直直地望进对方双眼中,“四百年了,云螭,如今,你到底是站我,还是三教盟,我真的看不明白。”

到这里,云螭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他沉默地回望着靳言,许久不言语。

他不开口,靳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地与他并肩立于云头。

最终,还是云螭打破了沉默。

“阿言,”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我在三教盟待了太久,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可是,我能坐上天机阁阁主之位,全靠你一手扶持。

“当年那於菟神悬案,从头到尾,我都参与了。

“以你我的关系,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背刺你?”

说到这里,云螭认真地看向靳言的双眼,

“若是你果真与三教盟走到水火不容的那一步,我不能保证一定站你,但是,我绝不会反你。”

靳言点头,“我……信你这一次。”

待到靳言的身影从云海楼上空消失不见,云螭苦笑着摇头,看向桃花坞的方向,

“阿壮啊,你为何这么幸运,只用了短短几日,就走进阿言心里了?

“我用了四百年,却连他的契约石上的那块义结金兰契的一丝光亮,都没有看到过。”

云螭隔空问的这个问题,林澹自然是没办法回答的。

回去桃花坞之后,林澹把那桃花幻境的事省去关键部分之后,讲给古茗听。

古茗听完,沉默片刻,然后问:“那位月前辈,后来有没有交代什么?”

林澹愣了一下,心想这事跟月前辈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还是摇头,如实回:“没有,他说还有事,让我先回来了。”

古茗像是放下心来,点点头,“如此便好。”

说罢,他又从发髻中取出一把桃木剑,交到林澹手中,嘱咐:

“小犬道友,将我这本命雄剑带在身边吧,若是下次遇到危险,这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林澹看一眼横到面前来的那把雄剑,灵光一闪——

对啊!他就说怎么月前辈那把剑那么眼熟呢!那不是古大人的本命雌剑嘛!

想到这里,林澹又狐疑地看向古茗,“古大人,和月前辈很熟吗?”

古茗微微一怔,很快回过神来,爽快的承认,“是,我们私交匪浅,我已将桃木雌剑,交给他。”

林澹点点头,把那桃木雄剑接下来,总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

似乎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被他忽略了,但他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直到他把整个桃花坞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咪咪的影子,最后颓丧地坐在院子中央的桃树下面,随意地用灵力捏出一朵小红花来。

看着指尖跃动的红色,林澹的脑海中,浮现出月前辈额头上带的那一根猩红的抹额……

林澹:!!

那不是他送给咪咪的领结吗?

他就说,怎么那一抹红色看着那么眼熟呢!

这么说起来……为什么他送给咪咪的抹额,会出现在月前辈的头上?

为什么月前辈突然出现之后,咪咪就不见了?

为什么月前辈垂着眼,冲着他发脾气的样子,那么熟悉……

林澹:!!!

倏然之间,林澹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想明白了自己漏掉的关键部分是什么——

月前辈……就是咪咪?!

他的猫,化成人形了?!

从云海楼出来,靳言径直去了桃花坞西边,古茗的厢房。

刚和林澹聊完,古茗回到房间,一眼看到立在房中央,一身干练的白色劲装的那个身影,怔了片刻。

警觉地朝背后看一眼,确定林小犬正在院子里专心找猫,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古茗迅速在门口落下一道禁制,关上房门,快步走到靳言身边来,

“尊上,有何吩咐?”

靳言抬手,掌心朝上,送到古茗面前去。

古茗垂眼看过去,却见对方掌心空荡荡的,他一时怔住:“这是……”

靳言沉声说:“傀儡丝。”

古茗这才意识到什么,慌张地调动灵力,改用神识查探出去,很快看清楚了靳言掌心的那一团细丝。

这丝线极细,几近透明,肉|眼|凡|胎,哪怕离得极近,也很难察觉到。

这是魔域的东西,邪魔外道,是正派所不齿的术法,为什么会出现在三教盟的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