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宋时景找来一份天下舆图,摊开来由两名暗卫撑着。

“陛下?”福伯不解他为何刚起床,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跑来看舆图。

宋时景未言,指尖划过北关,继续向西,分别是鸡岭关、长安关、西属关、镇宁关、丰裕关。

除了北关和鸡岭关他亲自前往过,另外三个只在书中描述了解过。

仅凭阿夜描述的梦中画面,他尚不能断定究竟是哪个,想来应是鸡岭关和长安关中的一个吧。

很奇怪。

他明明不信鬼神,不信预知,可阿夜说出的话总有种令他莫名折服相信的感觉。

所以他即便怀着三分猜疑,还是找来舆图试图找出哪个让他赴死的城关。

“北方可有动静?”他问。

福伯摇头,“他们大汉死了,目前正在内斗,根本无暇顾及咱们大樑。”

“西边呢?”

福伯一愣。

外域找麻烦最多的非羌奴莫属,大樑自开朝以来,关注最多的亦是羌奴。至于西域方向,他们和大樑一直有通商往来,关系平和,遂大樑的探子们很少往西域去。

陛下突然问情况,别说福伯,即便问遍朝堂官员,也未必有晓得的。

“西边……要起兵?”

宋时景摇头,没有武断地给西域判死刑,转而吩咐福伯,“即日起,加强对西域长廊的监视,来往商人也要重点观察,一旦有异常,抓到朕面前来。”

“是。”

——

风凝夜睡了整整一天,不管外面的饭菜有多香,亦未能把他的懒虫叫醒。

第二天,白衣的娇弱公子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眼睛明亮,气度翩翩。

只因他马上要回家了。

非是岭南王府,而是红莲山庄。

简单用过早饭,一行人再度启程。

与此同时,隐藏在群山间的一座庞大山庄热闹非凡,男女老幼都知道,他们的少主要回来了。

山庄最高处,一块从崖壁突出的石头平台上,一靛蓝息如渊的俊美男子站在另一名紫色大袖袍的矜贵男子身后,一同眺望远方四通八达的山路,等待着游子归家。

红莲山庄

“来了。”

当遮住太阳的云让出位置,当金光洒向郁郁葱葱的山林,当石缝间辛勤劳作的蚂蚁停下休息,当枝头鸟儿成双飞起。

通往山庄正门的一条小路尽头,低调不失典雅的马车缓缓驶来。

靛蓝衣袍的男子开口道:“一起?”

紫衣锦服男子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一起什么?”

“一起去接人。”

“不去。”

……

马车里,风凝夜正襟危坐,手在衣袖下无意识地捏着衣袍,薄唇紧紧抿着,有些凉。

宋时景已观察他半晌了,见风凝夜没看他一眼,忍着笑问:“紧张?”

风凝夜挑眉,偏头看他,却见宋时景这厮悠哉悠哉,不像是随他去见长辈的,更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他深吸口气,语气不自觉严肃:“好好坐着。”

宋时景一怔,对视后确认阿夜在向他发脾气,赶忙收敛笑容,挪了下腿,端端正正坐好。

玄色绣金丝祥云纹衣袍衬得他肌肤白净,面容俊秀硬朗,五官端正,剑眉星目,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坐好后他再次朝阿夜投过去询问目光,风凝夜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亲自上手帮他整理仪容,直到在他看来挑不出半点错误。

长出一口气,风凝夜转身挑开车帘一角,朝前方望去。

远处山峦叠翠,鸟语花香,地势越是往上,路两边的奇花异草越多,毒物显现,隐约有雾气弥散,在阳光照射下,如烟似幻。

风凝夜提醒车上车下的人屏住呼吸,待继续前行五十丈远,走过毒瘴区,马车已来到半山腰的位置,山庄轮廓清晰可见。

亭台楼阁,飞檐朱瓦,瀑布响石,曲廊回环。

而之所以叫红莲山庄,是因山庄中精心培养的红莲,盛开在山庄中央的人工湖中,每当花开,红似烈火,迎风绽放,别是一番风景。

红莲山庄的人以红莲作为代表性标志,别具一格。

“恭迎少主归家!”

马车离得尚远,喊声已随风飘来。

“恭迎少主归家!”

第二声,风凝夜眼皮颤抖,马车停在山庄前。

“恭迎少主归家!”

第三声,风凝夜睁开眼,眼底清冽冷凝,浑身气质大变,清冷如九天谪仙,不染尘埃。

车帘从外面掀开,风凝夜率先下车,在一众山庄弟子护法长老的注视下,端庄自持地回礼:“诸位,辛苦。”

恭敬是相互的,一时间气氛和谐,场面温馨。

然,当宋时景下车后,藏在空气里的欢欣喜悦瞬间消散,一个个平和温顺的眼神变得冷厉有杀气,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