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大瓜的十三福晋连忙怼了他一肘子,那么大声干什么?只是玩笑罢了!

十三爷连忙压低声音,眼睛亮得惊人:“你再同我说得清楚些。”

四爷鼻子有些痒,却没放在心上。

犒赏完好不容易待在自己窝里的百福,他径直往栖桃院去,入眼便是年侧福晋求夸夸的姿态,他笑了下:“娇娇是王府的大功臣,也是我的大功臣。”

年娇亲了他一口,四爷唇边的弧度更温和了,护着她的后颈,不叫她在怀里乱动。

半晌,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点甜。

四爷不动声色,探究地望着她:“你方才吃了什么?”

昨天刚用了冰碗的年娇:“……”

她的脸有点红:“点心。”

点心?哪家点心冰冰凉凉的,还甜丝丝,四爷神色平静,表明了不信。

年娇急中生智道:“冰皮月饼!”

四爷:“月饼我听说过,连在一块却是闻所未闻。”

年娇绞尽脑汁,坏了,这时候好像还没有冰皮……

看来今天是非问不可了。

昨天刚吃了一碗,还信誓旦旦告诉他,会等到五天后再用,四爷冷笑着想,外头忽然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王爷,内务府有赏,福晋让满府的女眷去接呢。”

四爷看了年娇一眼,年娇抑制不住雀跃,表面矜持地道:“爷,我去啦。”

转眼连影儿都没了,过了两刻钟,苏培盛又道:“王爷,福晋送来一块牌子……像是皇上的御笔……”

声音听着有些奇怪,四爷不禁拧眉,大步朝外走。

心下闪过数个猜测,唯独没料到是一块狗牌。接过来一看,的确是皇上的御笔,上写“年百福”三个字,落笔霸道,气势十足。

四爷:“……”

年娇再怎么磨磨蹭蹭,也磨蹭不了多久,接完赏,还是要面对王爷的拷问。

却见四爷朝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冷肃的意味更浓了。

“阳奉阴违也就罢了,”他说,“我的狗没了,你拿什么赔?”

年娇没想到自己的罪名又多加了一条。

她小小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年百福?

瞧王爷那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年娇不敢说出对这个名字的喜欢,她下意识觉得,冠姓的人真是慧眼识妖。

年娇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狗牌不是我写的。”

“当然不是你写的。”她也没有指使皇上的本事,四爷不过是图穷匕见、借题发挥而已。

随着他忙碌起来,有时只能晚上匆匆地见她一面,可栖桃院传来的汇报,却是告诉他年娇的生活极其丰富多彩。

“年侧福晋起得早了,在后花园遛狗。”

“年侧福晋饭后遛狗消食。”

“年侧福晋还在遛狗……”

四爷听得沉默片刻,若不是还有日日送来的汤,他真怀疑年娇早把日记本露馅的事忘了。

因为客观因素使然,四爷忍了下来,可嘴馋这事,决不能轻轻放过。譬如今天,都可以不加节制,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改日是不是要一天三碗,然后泪汪汪地找到他,哭诉她肚子疼?

汗阿玛的促狭又叫他一阵耳热,四爷淡淡地想,“新仇旧恨”叠加,恰好一块算账。

他看向年娇:“这是皇上的御笔。汗阿玛听说了年侧福晋放狗的英勇事迹,认为百福只听你的话,于是给它改了名。我这个辛苦养大他的主人却丝毫不知情,娇娇不应该偿还吗?”

年娇张了张嘴,见四爷神色平静,围绕周身的气氛却是分外冷清,不禁漫起了丝丝心虚。

论口才,论辩术,只要不涉及死缠烂打,她只有被碾压的份。

一旦四爷讲起道理,小花妖就没辙了,顺着王爷的话一想,夺宠之恨,不共戴天……如果她是外人,都觉得自己好坏。

年娇犹豫起来,四爷又道:“不许你多吃冰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他的眉眼变得肃然,把从前听说过的、小儿贪吃的事例讲给她听,什么腹痛如绞,冷汗涔涔,年娇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小声解释:“不是我贪吃,是、是福晋问我要什么赏赐的时候,情不自禁说出了口……”

四爷:“……”

好一个情不自禁。

年娇想说自己花妖转世,本身体质就很好,才不会肚子疼呢,继而强调:“我已经快十七了,不是三岁。”

“三岁不小了。”四爷道,“恐怕也懂得冰碗不能天天吃。”

年娇:“……”

年娇气哼哼道:“刚才还夸我大功臣呢,王爷就是这么对待大功臣的。”

四爷眉心一跳,升起不妙的预感,在年娇开口之前,严厉地瞧着她:“功是功,过是过,我只知道我有个不听话的学生,又夺去了我的爱宠。”

年娇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