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还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此刻屋内昏暗不明, 他发现自己跟萧玉折在一张床上,两人姿势紧紧相拥, 举止分外亲密。

“……”陶执头皮发麻, 顿时脑子里的警惕散去了些。

他松开了手, 声音不太愉悦道:“想不到堂堂北衡仙君, 竟然三更半夜跑到别人床上。”

这句话极具“嘲讽”意味, 萧玉折自知理亏,低声笑道:

“只是被逼到绝路,才出此下策。”

“……”陶执撇过脸,看了一眼环着自己腰上的手,“那还不快放开我?”

萧玉折这次没有说话,他看着陶执表情生动的脸, 眸光微微闪烁,像是怎么也看不够抱不够。

等到确定陶执心绪恢复正常,他才不舍地松开了手臂。

下一刻, 陶执果断转过身爬到床外。

寂静的空间里,萧玉折弹了一个响指,屋内的灯盏便被点燃了, 昏黄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每个角落。

陶执走到了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等等!他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为什么要走啊?

然后他慢慢转过身,伸出手露出礼貌性的笑容:“仙君,请慢走。”

萧玉折却没有动作,他抬眸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漆黑如墨,惋惜地叹声道:

“今天夜已深了,你却不愿留我住一晚。”

“……”

陶执内心难以置信,这是堂堂仙君能说出来的话?

然后,他就看到萧玉折笑了一下,接着慢条斯理地起身,衣袂飘飘地走了过来。

“不过是玩笑话。”萧玉折抬手抚着他发丝,细致又认真,“我应该给你时间……我们来日方长。”

门发出“吱”的一声,然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陶执脸上立即浮现阴霾,眼底笑意尽失后,整个人的气场与之前截然相反。

他不知道萧玉折是真的信他,还是将计就计存心试探……如果今日没有发现自己“暴露”了,那么魔气便会越来越浓重,到时候他这具躯壳再无用处。

最严重的结果,便是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陶执暴露了魔修身份,引起所有正道人士的追杀。

萧玉折今日与其说是“试探”,还不足以让他进入识海,倒不如说是真的对他“上心”,才情愿这么做……

思及此,陶执内心惴惴不安,反正已经睡不着了,索性出去找一找人帮忙。

他隐匿气息来到初六的房门前,敲响了三长一短的暗号。

初六打开房门后,便看到神色不安的陶执,像是遇见了棘手的事情一样。

什么事情是连他……或者是萧先生也感到棘手的?

他虽然也很惊讶,但是立即恢复了暗卫素养,因为这个暗号是大护法跟魔修之间定下的。

只要敲响了这个暗号,都是能交托性命的自己人。

“卑职初六,您吩咐我有何要事?”他俯身恭敬地作了作揖。

陶执也不跟他多言,开门见山道:“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压制魔气的方法?”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像是想要避开谁的耳目。

初六顿时领悟过来,看向陶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没有?”陶执表情有些失望,他不方便自己去找,只能靠初六暗中想办法了。

“有。”初六点了点头,脸上忽然显出郑重,“大护法曾命我带一瓶可抑制魔气的药,说是到时候有人会用得上。但是,可能会有小小的副作用……”

听闻果真有药,陶执露出灿烂的笑容,由衷的夸赞道:“你家大护法,真是深明远虑!”

看来义父托苍智渊给他找好了退路。

陶执拿走了药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他回到房间走到床边,便呈大字仰躺下来,深深地吐出了一口寒气。

他握着手中黑色的药瓶,打开后仰头喝了一口。

这下子不担心身份突然被戳穿了,于是他重新安下心,自认为高枕无忧地睡着了。

结果,次日一早,陶执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身上的魔气怎么这么重!

别说是萧玉折会发现,就是路上随便抓一个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就是魔修。

陶执心慌得不能自已,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但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片刻后,初六过来敲响房门。——门是虚掩着的。

他看到了桌上的一张字条,上面写道:我近日心情不佳,准备在城里转转,很快就回来,你们不用担心,千万不要来找我!

后面一句话笔迹加重,可见其强调的重要性。

……

初六将这封信交给萧玉折,以为他一定会着急寻找,但是实际上对方只是拿着信看了很久。

然后神色从容淡然,默默将信收了起来。

“就按他说的做。”他高深莫测地交代了这一句,接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