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赋低头搂着杨禾栀,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逡巡,触到额头时,感到烫得惊人。

他的心狠狠一揪,眸底翻涌着心疼和愧疚。

“对不起,不会让你再陪我应酬了。”

杨禾栀醉得意识模糊,下意识地在他怀里蹭,手环住蒋泽赋的脖子,侧脸闷在他的胸膛处呼吸间全是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

“难不难受?”蒋泽赋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开口的声音如清润的泓泉般柔软。

“有点儿……”

杨禾栀的声音又弱又颤,肩膀不安的在他怀里轻轻耸动。

蒋泽赋没有半分犹豫,将怀里的人用外套裹紧,打横抱了起来。

他颠了两下,察觉到杨禾栀非常轻,抱起来毫不费力。

此时他的杨秘书褪下了棱角,很乖,很安静地窝在他怀里,胸前鼓起起伏的幅度。

…………

夜晚的月亮格外清亮,在地面镀上一层银霜。院外,汽车的引擎声低沉轰鸣,陈远已经吩咐司机将车开了过来。

酒店大门一开一合,扑面一阵潮湿的凉风,蒋泽赋怕杨禾栀受寒,将人搂得更紧,加快了步伐。

到了车前,他腾出一只手拉开后排车门,小心翼翼地将杨禾栀轻放在座椅上。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整个人陷在真皮座椅里。

蒋泽赋俯身给她系安全带,她还箍着他的脖子不松,杨禾栀开口呢喃着什么,他下意识将耳朵凑近。

女人的红唇一张一阖,湿热的气息撒过他的耳畔。

“凌宇,好难受啊,你抱抱我……”

蒋泽赋忽地心悸,连呼吸都不由慢下去。杨禾栀的声音不算清晰,却让他听到了每一个字。

她在撒娇,喊得却是他弟弟的名字。

……

他察觉自己的心口似被人拧了一把?,酸涩得难以忍受。

蒋泽赋垂着眼掩住情绪,把安全带仔细给她扣好。伸臂一拥,安抚般地轻拍杨禾栀的后背。

“不怕,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先带你去医院。”他将自己披在她身上外套掖紧,又将杨禾栀凌乱的头发捋在她耳后。

杨禾栀的鼻尖和脸颊泛着红,眼睛亮亮的,黑色瞳仁像被水润过。因生病而产生的生理泪水慢慢滑进鬓角,在被黑暗笼罩的夜里,砸进了蒋泽赋的心。

……

两人对视,沉默了大概数秒之久。

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蒋泽赋看到她耳垂上空空如也,显得莹润白嫩,他只爱怜地抚了两下,竭力克制自己想吻上去的冲动。

或许,从当初看到弟弟手机里有关她的那张照片起,从在停车场捡到她的耳钉开始——远在亚马孙河道旁的那只蝴蝶,就开始扇动着它的翅膀,掀起了一场令他始料未及的风暴。

他本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她却偏偏闯进来,身上的香气弥漫,像新开?在微冷黄昏里的花,重新让他的心染上斑斓。

————

司机很快将车驶停在一家本地顶尖的私立医院门口。

值班门诊医生看到是蒋泽赋,赶紧让护士开始准备。早在半小时之前,他们就被打过招呼,因此对待这些上流人物时态度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仔细查看着杨禾栀的情况,然后开好配方,谨慎地规避了血液因含有酒精不能注射的药物,让护士领着二人去病房打点滴。

两人被引着穿过医院的长廊,近夜里10点,只有零星几人过来诊病。

病房内,护士启动输液泵后便离开,商泽赋把杨禾栀放在白色的床上,时不时去看一眼输液袋中的余量。

注射液快完时,杨禾栀的烧就退了大半。

她昏沉地睁开眼皮, 正下意识要活动身体,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的手背, 沉声说:“别动。”

杨禾栀的身体舒服多了,但酒精还没有完全退散。她想撑起身体,细声喘着气,缓解心口的不适。

一只手臂径直将她揽过来,男人的手覆上她濡湿的额头,掌心干燥温热。

整间病房很宁静,静到梁禾妤仿佛能听到男人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

好舒服……

她倾斜着身子,顺势倚靠在男人身上,熏醉的笑容在唇边挂着,脸颊满是红晕。

蒋泽赋的手扶在杨禾栀的后腰,启声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杨禾栀摇了摇头,嘟囔道:“不太好。”

“哪里不好?”蒋泽赋问她。

“心情不好。”

“你有烦心事吗?”他又试探着开口。

蒋泽赋在心中隐隐期待,会不会是她和蒋凌宇闹矛盾,会不会是他的弟弟没有及时体贴关照她。

总之,他已经无法忍受杨禾栀在他面前,和弟弟打电话时的那副温柔样子。

谁知杨禾栀只是如数家珍般说起了最近的烦恼:“嗯,我最喜欢的耳钉丢了,每天都要穿这么高的鞋子,脚踝都被磨破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