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惑道:“该如何?”

俊朗的僧人露出洁白牙齿,笑道:“当然只有贫僧自己杀了他们。”

“如此,那些邪僧不必再造杀孽;贫僧也不用告诉其余苍生,让苍生动杀念,以至于身坠炼狱之间,只有我自己动杀机,行杀戮,落无间炼狱,是所谓种种诸苦,皆在我身,真武大帝觉得如何?”

道人哑然:“……看似有道理,却又邪性。”

金蝉大笑起来,道:“是如此啊。”

“所以这些所谓的一十七脉佛法,皆是错漏百般的;佛爷我可以和他们一个一个地论法论佛,我可以证明他们的佛法都是虚无,也可以论证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佛,然后在下一刻告诉他们,所谓一十七脉佛法,只不过是当年叩首于菩提树前的乞儿临死前的幻象罢了。”

“但是这些,皆如梦幻泡影,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金蝉噙着微笑,询问道:“真武大帝觉得,什么才是有意义的?”

齐无惑伸出手抚摸旁边的墨色巨蛇,回答道:“看来,你觉得他们口中的佛法虚妄,却没有说【佛法】本身虚妄,看起来,你认为你自己的法才是真实,其余皆虚。”

金蝉微笑坦然回答道:“是。”

“我所来此人间,并非是为传诸一十七脉之法,而是传授真正的正法佛法,真武大帝,前路宽广,佛法无边,可让一让否?以道法驱佛,却是太过于霸道了。”

这佛前金蝉终于道出了他真正的目标。

他并非是真正为了一十七脉佛法来的,却也不是当真弃佛于不顾的。

齐无惑道:“何为佛法?”

金蝉不由大笑:“哈哈,看起来,真武大帝,对我佛门正法也是有所研究的啊,今日来此,是为了考校考校佛爷我的根基底子吗?哈哈哈,来来来,来来来!”

“真武大帝要拦路于【我】?”

“且先试试看看吧!”

金蝉忽而朝着前面踏出一步,于是河流逆转,此身僧袍翻卷,身如电出,眨眼之间,就已消失不见,道人轻踏脚下黑蛇,黑色似得玄妙之助,无声嘶吼,鳞甲流动,于虚空之中电射而出,速度之快,竟然是丝毫不逊于那跟脚非凡之僧。

是行道之路。

拼的是对于道和佛法的领悟。

金蝉双手合十,神色俊朗,眉宇之间却多疏狂,朗声道:

“哈哈哈,既然真武大帝如此有兴趣,佛爷我就给你讲述讲述这佛法无量,好让你知道为何此尘世需要佛法!”

“我佛佛法为正觉,为破虚妄,为苦修,苦心,苦行。”

“为明心见性……”

一路急行,这僧人的手段极高,尤其碎嘴,喋喋不休,却又语句清晰,尽数道出佛法之奥妙真意,行过山时候,言说【一切有为法皆无常】,即一切因缘和合之物,可言之术,可以接触之万物,并无定论,皆无常态。

谈论无边无尽,妙法莲花。

真武荡魔道:“道可道,非恒道。”

一个说无常无定论,一个说可以说出的就不是永恒大道。

意即苍生可言语交谈之道,都不能称之为【恒道】,其实都有变化,而这个变化却也是没有定论的,可虽然没有定论,这所有的【无常】之道,却又尽数囊括于那不可说,不可言,却必然存在的【恒道】之下。

只是六个字,将这僧人的这一道佛法尽数囊括其中。

佛法无常,大道恒久。

金蝉的神色凝重了些,速度不变,遥远之处即是水,僧人轰然落于湖泊之上,水波涟漪不可落在身上,佛光灿烂恢弘,澄澈明静,双手合十,道:“【一切有漏皆苦】!”

“一切有情众生,诸苦烦恼,皆是为毒,皆可为漏,皆可称之为障。”

“如何破,如何解?”

金蝉道出了诸多修持之法。

道人回答道:“致虚极,守静笃。”

六个字让金蝉的神色一滞,他神色逐渐凝重,周身佛光比起方才来得更为激烈,化作流光掠过前方的道路,口中再度阐述出佛法之奥妙玄奥,但是那道人坐在了巨蛇之上,仍旧只是不紧不慢跟着,只是言简意赅,竟有蔚然大观,囊括佛法于六字之内的恢弘。

自山而来,自水而去,刹那之间,行过荒原,高山,踏过了沙漠,雪山,说四谛,说八苦,说诸苦灭尽,说五蕴诸相,金蝉的神色和态度从一开始的张狂和自然洒脱,逐渐凝重,逐渐绷紧。

他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言辞也越来越锋利,神色却是不复轻松。

最后他的诸多佛法,都被这道人破去了。

不管是金蝉说出了多少的妙法,举出了多少的例子,那个道人却只是轻描淡写,言简意赅,且每一次都只说出了六个字,似乎再多说出一个字都是他输了似的,而这每次六个字,每次六个字,一次一次,竟仿佛形成了一片巍巍然大观之气象。

每次的回答都语气平和。

每一次的回答,却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