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说的没错,快步走着,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看见了村庄。但这个村子人也不是很多,大约十几户这样。一条小河从山上往下蜿蜒,溪流不急,水道也很浅,但灌溉和饮用,完全是足够了。“前面第一家,便是我家,你抱着夫人进去,我去给你请大夫。”猎户说着上前,推开门,便看见一个妇人,头上裹着粗布扎着头发,正忙活饭菜。看见自家男人回来了,她欢喜起身,继而看见身后的两人,又是一怔,问道,“当家的,这俩人谁啊。”“你别管了,多煮一锅饭,加两个菜,今晚这个山鸡,你拿去做了,招待客人,我去喊老王头来。”猎户道。年轻妇人听完,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让俩人进来,让皇上将人先送到床上。“有劳嫂子了。”皇上十分客气道。说完,便将锦心放在了床上,她睡得不太安稳,手上还有些破皮,是这路上被利草划到了。“这位兄弟,你们怎么会来这山村野林啊?”妇人好奇问道。“与妻子外出游玩,迷路了,等明日便回了,不会耽误你们太久的。”皇上忙道。妇人一看他是误会自己了,赶紧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就是觉得好奇,我们这里几乎没有外地人进来过。”皇上闻言,了然点头,没有外地人来过,说明也没有藩国余孽会来,继而看着自己身上衣服,实在太扎眼,这夫妻俩或许不认识龙袍,但村中不免有年长有阅历的人,认出他们的话,也许会横生事端。“嫂子,能不能借你丈夫的衣服穿一下,我可以买。”皇上说着,又要摸索身上,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了。倒是有个襟步玉佩。这是他成年礼的时候,父皇所赐,他有很多禁步,唯有这个,最是珍爱。他想了想,还是解了下来,递到妇人跟前,“暂时押在你这里,等我家人找到我们,我再赎回来。”妇人虽说没有什么见识,但这东西,看着就贵,他们的粗布麻衣,也就几十文钱,她不敢要。便推了回来,笑道,“不要,我当家的既然把你们带回来,肯定是信你们是好人,衣服而已,我去拿。”妇人说完,便去拿了两身来。送到他手上。“我看你妻子衣服也脏了,破了不少,我给换下来,我给你洗洗,明早晾干了,也能穿了。”皇上感激一笑,“多谢嫂子,我自己来。”妇人愣了一下,瞬间了然,又出去忙活了,皇上便换了一身衣裳,又给锦心换上。她这身子越来越烫。皇上也没照顾过人,只好去找妇人要一盆水,给她擦拭着头上,脖子,还有手。这是他在记忆里,乳娘这么照顾他的。他那时候被太子和几个哥哥联合捉弄,还被关在冰窖里,他那次差点冻死了,是七公主找人打开了冰窖,带他回去,那次他就发烧了。七公主备受父皇疼爱,几个皇子也不敢找她算账。他的童年,大约是没有亲生母亲的庇护,所以才处处受人欺负,父皇的孩子那么多,有宠妃之子,更有皇后亲生的嫡子,他是个并不算重要的皇子。

乳娘那时候日夜为他煎熬心力,后来在他上战场后不久,在宫中暴毙了。他远在千里之外,明知她年纪轻轻,并无疾病,不会无端暴毙,却鞭长莫及,无法赶回来,为她做主。也只有记忆里这点回忆,让他暖和自己。锦心模糊着意识,缓缓睁眼,看不清身前的人,穿着暗沉颜色的衣裳,屋内有烛光,但她仍旧看不清人。还以为是做梦。“娘……是你吗?”她胡乱摸索,碰到一个宽大的手掌,掌内满是手茧,咯得她的手不舒服。“再坚持会儿,很快就请大夫来了。”皇上安慰道。锦心眼皮又再次合上,她身上燥热无比,背脊感觉黏糊糊的,她很是难受。“娘……咱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锦心嘤咛着。她梦到自己和母亲被带回了那个豪华的侯府,但却被人安置在后院的角落里,那个主母凶狠的骂她和小弟是贱种,不许他们出现在前院,不许喊父亲,只能喊老爷。母亲抱着他们哭,连连服软。锦心被护在怀里,但这遮不住自己的恨,母亲的臂弯里,她的眼神阴沉着盯着江夫人,她很不甘心,父亲明明说了带他们回来过好日子。为什么是这样的。江夫人走了,那些婆子却来了,指使着母亲做更多的事,烈日之下,她和弟弟因为莫须有的错误,被罚跪在院子里,母亲去求情,却被打回来。太阳好大,她抬头看天,烈日当头,晒得她头疼,也热得慌,母亲要去求父亲,迟迟不回来。最后的时候,她被晒晕了,耳边是母亲的哭声。为什么要过这种生活,她不要,明明在原先的家,她们很快乐的。皇上看她模糊着说着要回家的话,他赶紧捂住她的手,哄着她,“好,我们回家,你睡会儿,马上就回家了。”“回家……我要回水城……”她呢喃着。此时,猎户带着一个老者来了,皇上犹如见到救星,赶紧起身让位置,道,“快,她烧糊涂了。”老者应了一声,赶紧上前诊脉,他一边摸着胡子,细细感受着脉象。而后,老者道,“这是风寒所致的发烧,没事的,我给你开三副药,服下后,明早消退就没事了。”皇上听完松了口气,而后,问道,“这诊金……”说着,皇上又要拿出那块襟步玉佩。他对这些东西,并无什么概念,在宫中生活,有乳母打理,之后打仗,更是有心腹替他做这些事,他只知道,钱给得越多,人越用心办事。猎户见状,赶紧压他的手回去,忙道,“这钱我替你付,这些都是山野中药,不值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