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漆黑剑鞘再次与那竹竿相交,激出灵力波动。

沉明琅不改眉眼间的从容,玉阳真人盯他双眼,冷声道:“小子,何不拔剑?只用剑鞘,可是瞧不起老夫这一把骨头?”

沉明琅腾空落地,手中依旧起着剑势,他应道:“并非晚辈不恭,只是真人尚未拔剑,晚辈不敢逞强。”玉阳真人掐了剑指,笑道:“你如何知道老夫不曾拔剑!”

他手中竹竿猛地顿在地上,噼啪爆裂的声响沿着竹子开裂的根部一直蔓延到顶端。

华光之中,那青碧竹竿猛地爆开,露出其中含着的一口锋利宝剑。

真人持那剑柄,墨黑剑身上依稀可见细小的雷光。玉阳执剑道:“乌竹箨中剑,淬以天雷,长二尺五寸,清蘅小心。”

话虽如此,玉阳真人实际上心里却没底。他手中这把乌竹箨中剑虽淬以雷法,但九岳仙宗修的乃是至阳的天阳剑诀。

天阳剑诀乃修士肺腑间一口精纯的天然真气所御,并不惧雷霆之力,反而会依着持剑者的修行反压雷法。

沉明琅为九岳仙宗的天骄,更久负苍洲道子之名,他与他同为出窍境界,想必那天阳剑诀早已至臻化境。

见那竹中剑终于露面,沉明琅长呼一口气,他将剑鞘横于眼前,慢慢抽出:“大衍神剑,仰承冥主鸿恩,得授天地造化。大衍既出、风雷皆起,不知真人……能否接这一式!”

沉明琅重新攻来,那雪亮剑锋贴过腰侧化作一道圆融剑光落到玉阳面前,箨中剑雷光隐隐,二锋相擦而过竟发出玉石琤鸣之音。

玉阳认出沉明琅这一式起手并非天阳剑诀,怒喝道:“小子!如何不用你门中大道传承,同为剑修,怎能如此羞辱老夫!”

沉明琅不意玉阳真人会因此动怒,他收了剑哑然道:“……晚辈并无此意。”

玉阳真人依旧怒容而对:“那你为何不用天阳剑诀!”

沉明琅叹了口气:“并非晚辈自傲,而是……晚辈已经用不得门中天阳剑诀,让真人失望了。”

“你说什么?你用不了了?”玉阳真人终于平息怒火,蹙眉看向沉明琅,“我曾听闻传言,说你历练之时受了伤,只是你我交手时我知觉到你元气满溢、剑招更无滞涩之意,如何用不了天阳剑诀?”

他一捏胡子,也收了那箨中剑,朝沉明琅招手:“来来来,你过来,老夫虽是执法堂的长老,却也是药宗之人,你且让老夫给你把一把脉象。”

台下众人便见那擂上的道子与玉阳真人双双收了剑,沉明琅有些无奈地撩起袖子递给玉阳真人。

玉阳真人一手捻着胡子,一手切向沉明琅腕间,眼神还不住溜向沉明琅的脸。他这般望闻问切了一会儿收了手,眼中疑惑更甚:“……观你脉象,你虽有旧伤,却也用药疗过,现已大好,也不像经脉淤堵,真气行而不畅,故使不出剑诀……”

沉明琅不欲与他纠缠,只拂下袖子道:“……并非是此缘由。”

玉阳真人穷追不舍:“那是为何?”

沉明琅无奈,只得说道:“因着晚辈……元阳已失、真气外泄,故,再使不得那天阳剑诀。”

“噢……噢……原来是这样,”玉阳真人知晓不是自己医术问题,一颗心放下来后登时又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元阳已失?!”

玉阳真人混了灵力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遍了这处宴席的每一个角落。

台下观战的瑚羽顿时一口茶喷了出去,茫然震惊地抬起了头。

那老头说什么?她师兄元阳已失?!

啊?

这下不仅是瑚羽,连带无数观礼的修士均是听到了这个足以震撼苍洲的风月消息——他们的正道天骄、玄门之光,道子沉明琅失了元阳,再不能用九岳仙宗的天阳剑诀!

紧接着诸多修士便开始窃窃私语,提出那第二个疑惑:那便是究竟是何方神女,竟然能与这修无情道的道子一夜春宵?

这次不必隔着水镜,南柯将那武修擂上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她目瞪口呆,僵着脖子看着水镜中沉明琅风轻云淡的影子。

他就那么说了?

他居然敢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了?

沉明琅他到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怕他师门知道这消息之后降罪于他!

南柯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要晕在擂台上。只是南柯转念一想,沉明琅若不记得那一场凡尘纠葛,便也不会晓得他那元阳是被长湮道尊算计失给了自己。

她胸口心跳若擂鼓,只怔怔看那水镜中的男人身影,等待他的下文。

擂台之上,玉阳真人才从震惊中回神。

他看着沉明琅,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冤孽啊!”老头连连哀叹,“清蘅,是何人坏你修行?!这般行径,怕不是要毁了你啊!”

沉明琅摇摇头:“与旁人无关,此事为晚辈心甘情愿。虽失了天阳剑诀、有愧于宗门栽培,但明琅有幸,又得大衍剑诀传承,真人不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