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清就这般在辗转反侧,百爪挠心的煎熬之中过了年。

大年初一,元凝仍是没有回来。

槿清越发担心,元凝父亲仍是毫不担心。

大年初二,元凝依旧没有回来。

槿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元凝的父亲终于开始担心了起来。

可如今正值新年,哪里能有往来的车辆?也只得耐下性子继续等。

一直等到了大年初六,这个年算是过了去,虽仍是没能等到元凝回家,却终于等到了元凝的消息。

只可惜,是噩耗!

大年初六那日,天刚萌萌亮,槿清与元凝父亲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不得不起身开门。

拍门之人是同镇的街坊,如此急促的拍门声让元凝父亲以为是又要出急诊,正准备问上病人的病情,就听那人带来了惊天噩耗……

元凝被定了死罪,翌日问斩。

那街坊在大年初五到邻镇上去走亲戚,正好听到了元凝于大年初七被问斩的消息。

罪名是蓄意谋杀。

原来,那日元凝急匆匆出诊所瞧的那位病人死了。

那人是镇子里的里长,在这山高皇帝远的镇子里,无疑是最高的权威。

患了急症的病人死了,本也是常事,如何就要治元凝的罪了?

是因为那里长的家人在元凝的药方中看到了一味乌头。

那乌头有剧毒,如何能出现在医病救人的药方里?若是有此一味药,那绝对是存了心要置人于死地的。

如此一来,那里长一家自是不可能放过元凝的,直接将她送去了官府。

可元凝记的清清楚楚,她从未写过乌头这一味药,但那张药方,又着实是她的笔迹……

府衙一见死的是里长,又见了那满是元凝笔迹的药方,为彰显自己的重视,直接对元凝动了大刑。

元凝起初抵死不认,可肉体凡胎又是女儿家如何抵挡的过那流水般的刑具?

从鞭刑,棍刑,一路到拶夹夹手指,元凝被不眠不休的轮番严刑拷打,最终手指尽断,实在是抵受不住这十指连心的痛,元凝被屈打成招了。

那府衙又为了彰显自己的重视,将元凝判了个斩立决。

元凝的父亲听罢了这个噩耗,当场晕了过去。

那街坊帮着槿清掐了半晌元凝父亲的人中,元凝的父亲方才醒了过来。

元凝父亲醒罢,一刻也不敢再耽搁,当即同槿清动身前往了邻镇。

元凝父亲无权无势,槿清如今又是如此,那牢中的狱卒以着元凝是死刑犯为由,说什么都不让他二人探视元凝。

最终被逼无奈,元凝的父亲只好使了银钱方才得以见了元凝一面。

牢房里阴冷潮湿,冬日里更是彻骨的冷。

就连槿清一进这牢房之中都忍不住一个寒颤。

元凝蜷缩在仅有的稻草里,冻的手脚麻木,昏昏醒醒,奄奄一息。

槿清与元凝的父亲透过牢房的栏杆看了半晌,方才确认那狼狈不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是元凝。

槿清心中一凛,元凝的父亲早已经老泪纵横,呼唤道:“凝儿……”

元凝蜷缩在稻草堆中毫无反应,元凝的父亲加大了嗓音又喊了几声,元凝方才动了动。

元凝晕晕沉沉,听到父亲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发了梦,费力的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竟然真是的是爹爹,还有盈儿!

元凝挣扎着起身,可残余的力气已经无法支撑起她娇弱的身躯,她只能挣扎着一路爬行。

“爹爹……”元凝气若游丝,想要自栏杆的缝隙伸出手,可十指尽断,一动便是锥心的疼。

眼见着自己女儿被折磨至此,元凝父亲的眼泪夺眶而出。

槿清虽说不出话,那眼泪亦是断线的珍珠一般,不住的簌簌而落。

元凝挣扎着坐起了几分,哭诉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屈打成招的……”

饶是元凝不说,身为父亲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更何况那里长与他们元家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如何要起这害人之心?

元凝被百般折磨,受不住方才承认是自己的过失,想要一死求解脱。

“药方上那味乌头真的不是女儿所写……”元凝的脸上鲜血混着泪水,好不凄惨:“可是女儿也不知为何那乌头会以女儿的笔记出现在药方上啊……”

元凝的父亲虽不知这其中细节,可也看得出摆明了是有人往元凝的身上栽赃,身为父亲,如何能看着女儿受此冤枉?

元凝的父亲猛然站起身,愤然道:“我去找那县官!”

言罢,元凝的父亲疾步如飞,直冲冲的出了大牢。

槿清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元凝担心的不行,想挣扎起身却又猛的跌回了地上,只能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模糊的视线中。

元凝的父亲这一行无疑是吃了闭门羹,那县官咬死了此事证据确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