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元凝的父亲缓过了气儿,白九霄问槿清道:“这位元凝姑娘可就是你口中所说被冤杀之人?”

槿清闻言,点了点头。

听闻白九霄的说话声,喘过气儿的元凝父亲这方才注意到是谁将自己救了下来。

白九霄宛若谪仙般的清冷面容让元凝的父亲愣了片刻,浑浊的目光不解的看了看白九霄,继而又看向了槿清。

白九霄见元凝的父亲似乎没有大碍,便将他扶起坐好,解释道:“我是槿儿的夫君。”

元凝的父亲不知槿清的名,浑浊的目光中染上了一丝不解。

槿清见状,上前对着元凝的父亲指了指自己,示意白九霄口中的槿清便是自己。

元凝的父亲一听,浑浊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燃起了希望,他知道槿清非人,那槿清的夫君也一定非人,这男人看上去这般仙气飘飘想来必然是神通广大,否则如何能寻得到槿清的?

元凝父亲正对白九霄的到来而感到迟疑与惊讶,白九霄忽然开口道:“老伯,令嫒之事槿儿已经同我说了,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您老一定保重身体,切莫再有寻短见之举,且劳您将令嫒被害之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讲与我听。”

提到元凝,元凝父亲的眼中霎时间又沁满浊泪,这男人如此神通广大,想来凝儿的冤屈也可平了。

待说完了元凝被害的始末,元凝的父亲本想着再询问一下白九霄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若这男人真的是哪路神仙前来为凝儿平冤,自己过多的追问其身份,只怕是会坏了事。

有了白九霄此言,元凝的父亲自然不会再有寻死之心,复仇的希望被燃起,元凝的父亲一定要亲眼看着仇人人头落地才行。

入夜,白九霄待安顿了元凝的父亲睡下之后便同槿清一并出去了。

甫一出院门,白九霄便抱起槿清飞身前往邻镇。

不过片刻光景,白九霄便同槿清现身站在了那里长家宅的屋顶上。

屋顶的积雪颇有些滑脚,槿清脚下一个哧溜慌里慌张的扑进了白九霄怀里。

白九霄急忙将她抱住,平稳了片刻后,二人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现下还不到子夜,不好动手。

槿清乖乖的依偎在了白九霄的怀中,扯了扯白九霄的衣袖,抬起头,满眼不解的看着他。

白九霄了然道:“你是想问我要如何为元凝报仇对吗?”

槿清点了点头,白九霄的大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示意她靠在自己胸前。

槿清便又顺势依偎进了白九霄的怀里,暖乎乎的感觉。

白九霄吻了吻她的额头,言说道:“元凝姑娘被冤杀,同这里长的家眷脱不了干系,等到子夜,我幻出元凝的虚象在他家宅的各出哭诉喊冤,那凶手一旦心虚,便不打自招。”

白九霄此计,算不得什么高明的计策,白九霄也深知诡计多端的凡人多的很,此计也并未有十成的把握,用此种方式先探探路也好。

槿清点了点头,又往白九霄的怀中拱了拱。

白九霄将她搂紧,皎月照积雪,一派清幽。

子夜一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乌云遮住了明月,凭添了几分阴森森之感。

白九霄暗道刚刚好,省的自己来幻出乌云遮挡明月了。

白九霄起身,踏云而起,飘于那里长家宅的正上空,手捏指决,施法过后,就见数十个元凝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落于那里长家宅的各处。

一时间,凄厉的嚎哭声一片,一声又一声空灵的女音喊着:“我死的好冤啊……”

不出片刻,那哭诉声中便掺杂了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堪比地狱。

槿清瞬间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阴冷无比。

白九霄施法结束,飞身回了屋顶,将槿清揽回怀中,安慰道:“别怕……”

槿清抬头看了看白九霄清隽的下巴,没有说话,将视线落回了那里长的家宅之中。

槿清觉得这般骇人的场景,甭说是凶手了,那凶神恶煞的刽子手恐怕都要叫上一叫。

白九霄幻出的元凝的虚象几乎遍布了宅子中的每一个房间,宅子中但凡是个喘气的身边都会被跟上一个张牙舞爪、满脸血泪的元凝。

最先被吓到吐了真言的是宅子中的下人,便是这个丫鬟奉命将乌头放进了里长老爷子的药里。

这丫头是里长家第六房姨娘的贴身女使,正在自家主子身旁守夜,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哭声,睁眼一看便是那一身白衣,披头散发,满目鲜血的元凝在她面前飘飘荡荡,一边飘一边凄厉的嚎哭:“我死的好冤啊……”

那女使当即被吓的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往屋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不是我害死你的,跟我无关啊,你别找我啊……”

女使这一喊,最先惊醒了六姨娘,以及宿在了六姨娘床上的里长家的大儿子……

这位大公子便是那日亲去燕绵镇请元凝出诊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