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接过金疮药,转回身继续为槿清擦药。

见马车稳稳前行,不会再失手弄痛槿清,周九霄这方才放心了几许,但是伤口擦金疮药总归是要疼的,他望着槿清时不时因吃痛而蹙起的秀眉,心中仍是心疼不已。

霁月终于为槿清上好了药,又将她脚腕的伤口仔仔细细的用干净的白布包扎起,一直到她那一双小脚重新穿回了绣鞋,周九霄这方才放下了心,轻咳一声道:“现下天色已晚,我们今日就在平阳城里住上一日,明日再赶路吧。”

“嗯。”槿清点了点头,继而转向霁月明月道:“钱财损失了多少,还够我们入京后的开销吗?”

“姑娘你放心。”霁月道:“好在清风机灵,不过是损失了些衣裳首饰,钱财都还在的,开销上几年也是不成问题的。”

槿清听言,这方才放下了心,爹娘为了她在京城的日子能过得舒心,万不能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将家中的银钱大部分都给她带上了。

苏父只是一名刺史,又是清官,算不得什么富户,槿清这一走,家中所剩的大概也就堪堪够的上日常所需了,这若是昨日里真的被洗劫一空了,槿清还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周九霄心底笑了笑,昨日那劫匪分明是奔着槿清来的,钱财其次,否则清风哪里有机灵的机会?

清风驾着马车进了城,不多时便寻到了客栈。

几人用过了晚膳,便各自回房歇着了。

这一回房,周九霄便见不着槿清了,他坐立难安,索性将清风留下来陪护着,自己出去逛了逛。

槿清那边则是要了一浴斛的水,好好沐浴清洗了一番,在那土匪窝里跑出来,又同周九霄……那样过,不洗一洗总觉着浑身不舒服……

洗干净了身子,槿清总算觉着舒服了许多,左右也快要就寝了,索性便只着着中衣了。

霁月前去倒水,槿清便窝上了床,明月拿来金疮药,为她的脚伤重新上药,待将她的一双小脚重新包扎好,霁月抬头问道:“姑娘,昨夜在那贼窝,你有没有受了委屈?”

提及昨日,同周九霄的那段肌肤之亲便不得不涌现脑中,可这段她如何能好意思同霁月明月讲?只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周家哥哥救了我的。”

听闻槿清如此说,明月放下了心来,忍不住道:“这周小侯爷当真是名不虚传,是个文武双全的,竟然能单枪匹马就能将姑娘你从匪窝里救出来。”

听到周九霄被如此夸赞,槿清竟忍不住跟着自豪了起来,脸蛋儿红了红,忍不住娇羞道:“是啊!他真的是好神勇的!”

这一语,细心的明月察觉到了些少女怀春的味道,心下忍不住思量了起来,想来是英雄救美之后芳心暗许了,且看那周九霄今日里那般紧张自家姑娘,便已是猜到了几分……

那周九霄也是人中龙凤,生的高大英俊,相貌堂堂,也算是配得起自家姑娘这般漂亮可爱的模样了,而且从苏家二老能放心将宝贝女儿交给他护送来拿京这一举动来看,人品也定然是靠得住的,自家姑娘性子温婉,不善于心计,看样子也不会欺负了姑娘去。

虽说快了些,但却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真想不到,槿清的姻缘竟然是这样出现的……

明月暗暗忖度着,正想多问上几句,却在此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霁月刚刚倒水回来,方才转过身便又折回去开了门。

房门一开,来人竟是周九霄,霁月有些意外道:“侯爷,您怎么来了?”

槿清一听侯爷二字,耳朵登时犹如兔子一般竖了起来。

“是我……”周九霄应声道,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所谓何来,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便见只身着一袭白色中衣的槿清匆匆忙忙的出来,脸上挂着难以掩盖的欢喜之情,身后的明月急急忙忙的跟了出来,拿着衣裳就忙不迭的往槿清身上披,口中急切道:“哎呀姑娘!你怎么穿着中衣就出来见客!”

身着中衣见客,如此失礼的行径可不是大家闺秀所为,这如何使得?

槿清急忙背过身去,将明月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裹住,方才转过身对着周九霄行了一礼,满脸羞愧道:“槿儿失礼,还望周家哥哥莫要怪罪。”

周九霄如何看不出她心急见自己才会如此,心中雀跃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怪她,他淡然一笑,上前道:“我见姑娘的衣裳都丢了,现下到入京还有些日子,路上没些个替换的可不成,我方才无事,便去街上的铺子里为槿儿妹妹买上了几身,自是及不上妹妹往日里穿的,也只好委屈妹妹几日了。”

苏家虽算不上富户,但父母疼爱,槿清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现下这平阳城算不得富裕,买不到什么上好料子的衣裳,槿清生的冰肌玉骨,肤如凝脂,周九霄稍一想想,便觉着委屈了她。

“哥哥说笑了,哪里谈的上委屈。”槿清言说着,见霁月已是上前自周九霄手中接过了他送来的衣裳包袱,便对他行礼道谢道:“谢过周家哥哥。”

“妹妹莫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