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很简单,谁喝得多谁赢。

来争这支并蒂莲的人,都是成双成对而来。所以这一局的饮酒,可以两个人参与。不过女儿家鲜少擅酒,也不太愿意在外面吃酒,几乎都是男子参加。

扶薇猜得不错,宿清焉的酒量实在很差。他才喝了三碗,莹白如玉的脸颊已经泛了红。

扶薇坐在后面瞧着,侧过脸和灵沼打赌他能喝几碗退下阵来。

“五碗。”

“那我赌六碗。”

可是扶薇和灵沼都猜错了,宿清焉连喝了十碗仍旧没有退后。

不是他酒量好,而是他在强撑。

扶薇眯起眼睛,看向宿清焉搭在长桌上的手,骨节发白,十分用力地去支撑,若不这般,人必是会跌倒的。

参与者陆续摇头退后。

宿清焉放下第十碗,扶着长桌往前挪,去端第十一碗。他踉跄着,差点跌倒,翩翩公子的儒雅尽失。

一个个酒碗在宿清焉眼前晃动,他晃了晃头,伸手去摸索了一下,才摸到第十一碗,端起来,忍着恶心往嘴里灌。

“宿郎。”

宿清焉没听见。

“宿清焉。”扶薇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别喝了。再喝人要傻了。”

以前应酬时,扶薇没少喝酒。她太知道醉酒后的难受了。

宿清焉双手护着酒碗,反应慢半拍地抬起眼睛盯着扶薇看了好一会儿,他慢吞吞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并蒂莲。他又嘴唇开合,呢喃着什么。

“什么?”扶薇凑过去听。

“我要给薇薇赢回来。”

扶薇蹙眉,无奈看着他:“不是说只是试试吗?”

宿清焉仿若没听见扶薇的话,他半眯着眼睛,低头喝酒。

这是已经彻底醉了。

扶薇看着宿清焉拧着眉表情十分痛苦地将这第十一碗酒艰难地一口一口咽下去。

扶薇抬眼,瞥了一眼那株并蒂莲。

她松开扶着宿清焉的手,走过去端第十二碗酒,一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是第十三碗、第十四碗……

蘸碧和灵沼对视一眼,脸色皆变了。扶薇酒量很好,可那是以前,她已经滴酒不沾很久了!她们两个刚想去劝,扶薇一个眼神横过来,她们两个立刻顿住了脚步,不敢劝。

这还是第一个来品酒的姑娘家,众人的目光不由都凝在她身上。

扶薇连喝了三碗酒,直接走到桌子最中央,去端酒坛子。她抱着酒坛子仰头纵饮。

美人醉酒是难得的奇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扶薇身上,赞赏、惊艳,亦有垂涎。

可是扶薇要让他们失望了。她将酒坛倒扣,一抬眸,一双潋眸中是清冷的沉静,毫无半分醉意。

“不喝了不喝了,我认输!”最后一个人也退出酒桌。

扶薇语气冷淡瞥了一眼并蒂莲:“带回去。”

她再看一眼宿清焉,心里生出一丝复杂的责怪。

宿清焉好似感觉到了扶薇的目光,他抬眸,迷迷糊糊地望着扶薇。

“扶他走。”扶薇收回目光,转身下山。

花影去扶宿清焉,宿清焉没让她扶。他茫然地望着扶薇的背影,隐隐觉得她生气了,默默跟在身后。

来时歇过几次,下山时,扶薇却是一口气走到山下,登上马车。

她坐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宿清焉才慢吞吞地钻进马车。他坐下时,还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扶薇无奈,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好和一个醉汉置气。

“你这个笨蛋最好别吐我身上。”扶薇警告。

宿清焉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朝她靠过来,将头枕在扶薇肩上。扶薇推了两下也没推开,便由着他了。

可是,宿清焉偏不老实,将手搭在扶薇的胸口。

扶薇将他的手拍开两次,他偏又伸过来摸索着。

“你要干什么?”扶薇捏了捏他通红的耳朵尖。

“亲……”宿清焉脸颊在扶薇的肩上轻轻蹭了蹭,“还想再亲亲……”

扶薇懵了一下,不敢置信这话居然是从宿清焉口中说出来。她垂眸看着偎在她身上的宿清焉,好半晌,无奈嗔斥一句:“又脏又臭的小酒鬼。”

不过想到他把自己弄得又脏又臭的缘由,扶薇没有再拍开宿清焉的手,由着他的手蹭来蹭去了好一会儿。扶薇被他弄得越来越痒,才烦得将人推开。

宿清焉合着眼,身子晃了晃,慢吞吞倒下来,偎在扶薇的腿上。扶薇低眉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转眸望向车窗。

车外的暖风徐徐,将车窗的垂帘吹动,如波澜般重复不歇地上下浮卷。

扶薇回头,又望了一眼宿清焉。

马车到了客栈停驻,蘸碧和灵沼拉开车门,就见姑爷枕在长公主的腿上睡着了。

扶薇拍了拍宿清焉的脸,道:“醒一醒。”

她又捏了捏宿清焉的耳朵。他耳朵尖上的红润至今还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