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扫过去,哥哥与嫂嫂双双立在?廊庑下,论相貌气质当真?是一对十分养眼的璧人,可瞧着瞧着,裴沐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回想燕少陵没脸没皮往她跟前凑,而哥哥呢,离着嫂嫂有些距离,二人当中那间隙足足可以塞下两个她。

裴沐珊看哥哥眼神顿时就不对了?。

她拖着笼子慢悠悠迈近,还未上台阶,裴沐珩已闻得兔子身?上那股膻腥气,嫌弃得皱了?皱眉,

“你离我远一点。”

裴沐珊脚步一顿,凉凉看了?哥哥两眼,旋即目光投向徐云栖,笑?眯眯问,

“嫂嫂,这是燕少陵给我捉的兔子,漂亮吗?”

徐云栖认真?打量她手里的笼子,由衷道,“很漂亮,很可爱。”她小时候也爱捉,不仅捉了?白色的,还有灰色的蓝色的,凑一窝养着,甚是有趣。

裴沐珊嘿嘿一笑?,将笼子递给她,“嫂嫂帮我想个法子,去去它身?上这味道。”

徐云栖正要接,瞥了?一眼对面的丈夫,示意?银杏接手,“我养过兔子,回头?帮你想个辙儿。”

裴沐珊余光瞥着亲哥,双手环胸笑?道,“嫂嫂,我突然觉着,过去我以貌论人是不对的。”

徐云栖以为她开窍了?,定是对燕少陵上了?心?,那么美好的少年一腔热忱着实令人动容,她接过话?,“可不是,你能明白就好。”

裴沐珊煞有介事?颔首,“嗯,少陵论相貌不是全京城最出色的,可论心?意?,却?是打着灯笼难找。”

“有些人光一张脸长得好看,可惜中看不中用!”

裴沐珩:“……”

裴沐珊这一走,留下夫妻俩面面相觑。

徐云栖自然明白妹妹那番用意,让裴沐珩像燕少陵那般温柔体贴,死缠烂打,简直是匪夷所?思?。千人千面,每对夫妻有每对夫妻的生活习性,如她和裴沐珩这般,互不干涉却又相互尊重,已?然是最好。

徐云栖很快将丈夫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三爷方才说,王爷让咱们过去用晚膳?”

裴沐珩目光慢慢从妹妹离开的方向转向徐云栖,妻子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笑着,腼腆又温柔,她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朵开在岩缝里的花,娇柔只是她的表象,她实则柔韧到坚不可?摧。

“是。”

视线忽然落在她手腕,雪白?无暇,不饰一物?,裴沐珩便疑惑了,“上?回给你买的镯子,你不喜欢?”

徐云栖垂眸看了一眼双手,露出赧色,“我?忘了,三爷知道?的,我?平日要捣腾那些瓶瓶罐罐,怕磕了碰了,戴着不方便。”

裴沐珩不悦道?,“摔了再买便是。”

徐云栖听?着这番财大?气粗的口吻慢慢领悟过来,她一举一动皆代表着丈夫的颜面,若她穿着朴素,恐旁人揣度裴沐珩苛刻她,明白?这一点后?,徐云栖不再拒绝,

“三爷这般说,那我?就大?方戴了。”

裴沐珩颔首,回想妹妹方才那句话,显然是埋怨他不够关心徐云栖。

徐云栖平日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之所?以不戴玉镯,也可?能是他的礼不曾送到心坎上?,便直截了当问,

“你喜欢什么?”

徐云栖很快会出丈夫的意思?,立即摆手,“我?什么都不缺,我?心思?都在钻研医道?上?,对花花绿绿的首饰并不感兴趣。”

裴沐珩听?了这话,目色泛幽,她也知她一门心思?都在给人看诊治病。

裴沐珩不再多言,

“收拾一下?,咱们去锦和堂用晚膳。”他先进了屋子。

一盏茶功夫后?,夫妻俩重新换了家?常衣裳出了门,这一回,徐云栖便将?那对和田玉手镯戴在手腕。

裴沐珩打量她,徐云栖换了件藕粉的对襟薄褙,杏色挑线裙,那身粉色极淡,缀着细碎的梨花,似春日一场朦胧的轻絮笼罩她周身,连着那身气质也轻盈婉约几分。

裴沐珩很满意,带着妻子往锦和堂走。

熙王妃的头风发作也有规律,晨起病发,至午时疼到巅峰,一旦入了夜,便耳清目明,病状消退,贺太医一直寻不到根源所?在,每回也只是开开方子缓解症状。

郝嬷嬷见她发作痛苦,几番想请徐云栖过来看诊,却被熙王妃严厉製止,还不许她告诉旁人。

王府每月逢十举办家?宴,今日恰恰是五月二十,熙王招呼几个子女并侧妃在锦和堂明间用膳。

长媳谢韵怡正在厨房张罗,次媳李萱妍便指挥丫鬟婆子摆好食案并高几,其余人都陪在王爷和王妃身侧说话。

高侧妃寡言,韩侧妃嘴便碎了一些,她平日要在熙王妃手里讨活,少不得奉承王妃,不仅要奉承,还要给她分忧。

于是裴沐珩与徐云栖进门时,她便踩着点儿跟熙王妃道?,

“妾身母亲也曾犯过这样的病,后?来是一江湖郎中治好的。”

熙王在一旁闻言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