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二?王的弓我还回?去?”

裴沐珩失笑,“不必,你给我便是,我回?头给你寻一把好弓来。”

时辰尚早,裴沐珩打算回?一趟书房,临走前道?,“往后我抽出时间教你学?箭。”

回?到书房,回?忆方才那?一幕,裴沐珩独自沉静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一日,也罢,与?她挑明了,她便不能再这般没心没肺过下去。

裴沐珩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是夜便着人在?清晖园的院子里安置了一个靶子,又亲自设定了射击的距离,给徐云栖挑了一把好弓让她习练,徐云栖饭后又学?了几把,已经渐渐摸到门路。

只是有了这么一出,夜里夫妻俩反而没有寻常那?般自在?,变得更加沉默了。

小丫鬟在?梢间药房製药,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清脆的腔调时不时传来几声,衬得东次间格外幽静,徐云栖在?翻医案,裴沐珩拿着一本《食货志》在?她对?面坐下。

裴沐珩看徐云栖的时候,她正在?提笔写字,等徐云栖看过来时,他也垂下眸看书去了。

尴尬又暧昧。

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徐云栖干脆不说话,口渴了亲自倒茶喝,顺带也给他捎了一杯,裴沐珩眼看她将杯盏搁在?他面前却一言未发,他轻叹一声抚了抚额。

“云栖,我先沐浴。”

他起身率先打破沉默。

徐云栖抬起眼,“哦”了一声,为显得不那?么干巴巴,她又加了一句,“你喜欢的那?种皂角,我又做了些,搁在?高架上你自个儿拿。”

裴沐珩脚步略顿,他发现了,徐云栖喜欢用艾草皂,而他喜欢那?种添了松香的皂,犹豫了一下,裴沐珩没有用新皂,而继续用徐云栖用过的艾草皂,等到裴沐珩出来时,徐云栖很快闻到了熟悉的皂香。

四目相?对?。

气氛无端有些尴尬。

更确切的说尴尬的是徐云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竟然又用她用过的皂,上回?是没得选,这回?是堂而皇之。

朦胧的光线下,男人披着一件雪白的长?衫,系带依旧系得一丝不苟,面不改色往床榻去。

徐云栖后知后觉面颊生烫,悄悄抚了抚,转身吩咐银杏去歇着,又熄了灯这才朝床榻迈来。

窸窸窣窣上了塌,静下来后,听得裴沐珩深长?的呼吸。

徐云栖今日习箭胳膊疼得厉害,一字未言,径直睡觉。

到了后半夜,骤然下起了大雨,劈里啪啦的雨声将徐云栖给吵醒了,身子一动,才发觉那?人贴她极近,长?臂伸过来,徐云栖很快被他禁锢在?怀里,他就这么从后面来了,方才那?一番沉默全部蓄成狂风暴雨,与?外头肆虐的大雨一般,蓄势勃勃,狠狠要了她一番。

裴沐珩连着三日每日傍晚准时回?来陪她练箭,裴沐珩隻教了她半个时辰,可徐云栖却是练了整整三日,她胳膊疼死了,人都快散架,不见明显进步。

裴沐珩看着垂头丧气的妻子,蹲在?她面前问?,“你到底是喜欢射箭,还是有旁的缘故?”

他发现徐云栖不是学?射箭的料,准头不太好。

一个扎针的时候手稳到不可思议的人,射箭却迟迟学?不到精髓。

徐云栖捧着面颊坐在?锦杌上,双目无神看着他,“我就是想防身。”她不习惯将背后交给旁人。

裴沐珩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我明白了。”说完,不等用晚膳,他便离开?了王府。

徐云栖等了一夜都不见他回?来,心里有些担心,不知他去了何处,到了次日凌晨,还没有消息,徐云栖索性?不管。

就这么过了两日,裴沐珩终于回?来了,这次他带了一样东西,交给徐云栖。

徐云栖移目过去,只见他手里擒着一把弩机,这种弩机用青铜打造,光泽沉润,十分?有质感,徐云栖好奇接过来,掂量了几下,弩机虽是铜製的,却并不沉重,她轻而易举勾在?手腕上,再捏了捏扳手,机括很是顺滑,她眼神蹭蹭发亮看着丈夫,

“这是给我的吗?”

裴沐珩察觉到她眼底的兴奋,露出笑容,不枉他耗了两夜功夫去军器监琢磨,跟监正研製出这把为她特製的弩机,“这是箭羽,你试一试,应该十分?轻便。”

徐云栖惊奇地接过箭矢,裴沐珩教她将箭矢安在?弩机里,随后又示范了下怎么用,徐云栖拎着弩机,对?着前方的墙垛便是一顿漫射,“嗖嗖”声划过耳际,箭矢似漫天银针射向院墙,树枝及地面,如同扎针一般,给她带来了绝无仅有的快感,

银针攻击的范围有限,弩机不然,能最大程度确保周遭一箭之地的安全。

笑容不知不觉染上眉梢,如此重复数次,像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爱不释手来回?把玩。

裴沐珩还是头一回?在?她身上看到如此鲜活的一面,讶异了许久。

与?她成亲快一年了,她始终像是一个宝藏,挖掘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