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就看到自家主子着人备了一桶冷水,又?利索地将盆里的?冰倒下去,很快浴桶里冒出腾腾寒气,光看一眼黄维都?要打哆嗦,眼看裴沐珩要脱去衣裳跨进去,黄维猛抱住了他的?胳膊,

“三爷,三爷,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裴沐珩无动于衷,他这几日身?在朝堂,徐云栖对着他也是不?闻不?问,他那日走的?时?候还气着呢,就这般回后院,便是不?痛不?痒,等着这姑娘开窍,还不?知何年?何月,攻心为上,必须下一剂猛药。

裴沐珩就这么果断地踏入了冰冷的?浴桶。

这一下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裴沐珩冻得脑门直冒寒气,黄维在一旁瞧着急哭了,很想去后院喊人却被裴沐珩厉声喝止。

以为他只是简单装病,让她来前院照顾么,不?是,毕竟是步步为营的?裴三公子,这只是请君入瓮。

裴沐珩心性非一般的?坚韧,这般冷冽他也忍下来了,片刻裹着衣裳在炭盆里烤火,脸色发青,“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夜裴沐珩发起了高热。

徐云栖抱着银杏睡得正酣呢,深更?半夜便听得黄维在外头大呼小叫,

“少奶奶,您快些去前院瞧瞧,咱们三爷发高热了,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四字刺激着徐云栖的?神经,身?为医士的?她登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一遇病况,徐云栖主仆二人反应十分迅速,不消片刻已穿戴整洁,再瞧时辰,已是清晨卯时二刻,因着天寒地冻日子短,天还不曾亮,银杏拎着医箱,徐云栖裹着氅衣便出了门。

黄维擒着一盏琉璃灯立在月洞门处等着她。

徐云栖一面走一面问他,“好端端的?,三爷怎么病了?”

黄维脸不红心不跳回道,

“三爷与十二王在朝中斗法,这段时日压力甚大,前两日首辅大人没回来,三爷夜里便歇在衙门,一日睡不得两个时辰,天寒地冻的?,必定是着了凉,恰恰昨日午后不小?心喝了一口冷水,腹内灼热烧滚,原也?没当回事?,直到今日凌晨奴婢听?得他在迷迷糊糊要水喝,进去伺候才发现?三爷发高烧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徐云栖不做怀疑,一行人匆匆来到了书?房。

黄维撩起布帘,徐云栖率先跨入书?房,这书?房她也?就来过两次,从不观望,更不曾去过里间,绕过博古架一时不知往哪儿去,黄维赶紧推开里面一间,

“三爷在这呢。”

徐云栖二话不说抬步进去,一眼便瞧见塌上?山峦起伏般卧着一道身影,被厚厚被褥裹着尚看不清模样?,徐云栖脱下披风搁在一旁。

银杏正要跟过去,被黄维扯住了胳膊,银杏纳闷看着他,黄维也?不与她解释,隻将医箱从她手中夺过,快步上?前搁在塌旁的?小?几上?,随后飞快拉着银杏出了门。

离开时还将门掩的?严严实实。

银杏满脸狐疑盯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黄维朝她嘘了一声,待二人出了书?房,便笑眯眯道,“一点风寒之症,少奶奶一人应付足够,银杏姑娘便去隔壁厢房歇着吧。”

对上?黄维高深莫测的?笑容,银杏很快参悟,这段时日夫妻二人起了龃龉,趁着机会缓和气氛也?是好的?嘛。

银杏给了黄维一个“我懂”的?表情,便打着哈欠往厢房候着去了。

里屋,徐云栖擒着灯盏探身一瞧,裴沐珩整个人缩在被褥里,面颊覆着明显的?潮红,眉心蹙紧,打着寒颤,是高热之症。

徐云栖迅速搁下灯盏,立即将他从厚褥子里挖出来一些,说昏迷不醒倒是不至于,大抵是睡得昏昏沉沉,俊脸从里偏过来,潮红之余整个人呈现?一抹明显的?病态,兴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那双疲乏的?眸子稍稍掀了掀,不会儿又阖上?了。

徐云栖抬手覆在他额尖,滚烫的?热度窜上?来,烫得她缩手,“怎么病得这般严重?”

换做是旁人,徐云栖那是波澜不惊,自己丈夫终究多了几分关心则乱。

最快退热的?法子便是施针,施针前得多喝些水,方能发汗。

她立即将被褥全?部掀开,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凌乱躺在塌上?,桌案上?搁着水壶,她斟了满满一杯,随后轻声唤他,

“三爷,起来喝些水。”

床榻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反而侧了个身往里睡去了。

徐云栖无奈,隻得起身弯腰去搀他,徐云栖刚从外间进来,身上?携着一股霜寒之气,人刚一靠近,裴沐珩如同久旱逢甘霖,很快侧身过来,抬手便往她腰肢搂了去,像是焦渴之人不停寻找水源,使劲往她身上?蹭,蹭的?地儿恰恰是徐云栖下腹,徐云栖脸都?给整红了,隻得坐下来陪着他,

“你起来喝口水,我要帮你退热了。”

裴沐珩隻觉她身上?沁沁凉凉的?舒服极了,搂着不放,嘴里还喘着虚气。

人虽病糊涂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