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了。

裴沐珩已?经去了燕府,显然是打算说?服燕平与燕少陵,替他出兵夺嫡。

裴循就这样,带着坚毅的目色,大步跨入成国公府。

沿着中庭石径一路穿过正厅,后厅,直到垂花门,过了垂花门,绕过一座翡翠照壁,正院穿堂内传来一道敞亮的笑声。

“云栖,你瞧瞧,你打扮起来多?好看,再?别穿这些素净的衣裳了!”

紧接着,有人接话,

“我好心给你治病,你却拿我作玩笑,这些花花绿绿的头饰挂在发髻上多?不方便呀!”

她嗓音还是那般轻柔,像是春日的花絮猝不及防滑过他心尖,一种莫名的渴望和悸动?无?可预兆地涌上心头,裴循脚步蓦地一顿。

他并不年轻,少时为了迷惑太子和秦王,也时常出入烟花柳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一瞬间的悸动?意味着什么,他突然间就明白了。

明白脚步为何这般迟疑,明白一旦想到那个人,牵扯那个人,他总是忍不住多?想一些,多?思虑一些,甚至每见了女子,忍不住拿来与她做比……

明白了她未能?与裴沐珩和离时的那种遗憾,明白了每每看到她忍不住多?看一眼时的情不自?禁……

原来如此呀。

裴循苦笑一声。

就在这时,门扉被人推开,一前一后迈出一双俏丽端方的女子,文如玉打扮完徐云栖亲自?送她出门,

“就这么回去,好好惊艳惊艳裴沐珩,看他这高岭之?花下不下神坛!”

文如玉话音一落,抬眸发现了裴循的存在,隻?见那寒风朔朔的穿堂内立着一人,那人身着绛色王袍,端得是朗月清风,松姿赫赫。

裴循眉目灼灼盯着徐云栖,隻?见她穿着一身海棠红的对襟镶边软袄,满头珠翠,一对剔透的红宝石耳坠,轻轻在她面颊处晃荡,衬得她肌肤如雪,眼如耀月。

漫天的雪花浇下来,覆在?他?面颊化作冰水,刺骨的凉意很快将他心底那抹躁动驱得干干净净。

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裴循比谁都清楚。

明白这一点?缘故后,他眼神反而更坚定了。

对于裴循突然出现在?后宅,文如玉先是震惊,随后皱眉,

“十二殿下,您怎么?到这来了?”言下之意是他?过于冒失。

裴循依旧没有看她一眼?,视线始终落在?徐云栖身上。

徐云栖对上他?异样的眼?神,脸上的笑意退去,眉尖蹙紧,明显带着防备。

这时一个高瘦的男子出现在?裴循身后,他?面庞白的发虚,一看就是犬马声色被掏空了底子,面上没什么?精神气,正是文如玉的丈夫成国公成鑫。

他?立在?门槛外朝文如玉使了个眼?色,“如玉,出来,十二殿下有话与云栖说。”

文如玉顿时大?为震撼,看了一眼?裴循冷淡的脸色,二话不说将徐云栖拉至身后,警惕盯着裴循,

“你?们要做什么??云栖是我的客人?,我视她为亲妹,若是你?们敢伤害她,我跟你?们拚命!”

成鑫闻言顿时气血翻涌,大?步跨过门槛,三步当两步来到正屋廊庑下,对着文如玉吼道,

“你?别犯糊涂,殿下的话便如同圣旨,快些让开?!”说着成鑫便伸出手来扯文如玉,

文如玉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臂,拉着徐云栖往后退,“来人?!”她四下张望,骤然发现院子里悄无声息,熟悉的婆子丫头竟一个也不在?,心?顿时滑入冰窖。

糟糕!

这是有人?预谋!

裴循与裴沐珩之间的暗潮汹涌,文如玉并非毫无所知,眼?下铁定是裴循想拿徐云栖做文章,以来要挟裴沐珩。

更令她惊骇的是,她丈夫成鑫怎么?也牵扯进来了,她气得对着成鑫大?骂,

“你?个混帐东西!咱们成国公府和文国公府从?不参与党争,好端端的,你?干嘛牵扯进来?我警告你?,若是我爹爹知道了,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文如玉发现她说完这话,无论是成鑫抑或是裴循,脸色都没有半分变化。

不对劲。

猛然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仓惶后退,单薄的脊梁就这么?撞在?墙壁,身子吓得剧烈地颤抖。

这世上除了她父亲还有谁指使得动成鑫?

原来如此。

文如玉难过地哭了出来,“云栖,云栖,怎么?办?”她慌张地握紧了徐云栖的手腕,使劲将她往身后藏。

裴循见?文如玉吓哭了,立即出声安抚,

“如玉,你?别怕,更别慌,我只是与云栖说几句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我呸!”

文如玉红着眼?凶巴巴瞪着他?,“你?还算男人?,就将云栖放走,堂堂正正与裴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