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映白竟然在生日这天订了情趣酒店,她也没提前说。

还是个教室主题的房间,布置得跟真的教室一模一样,课桌神奇地跟z高是同一款。

“可惜晚上来的,差了点氛围,夏天的晚自习教室还是不如白天空无一人的教室有感觉啊。”宁映白点评着环境,“什么时候我们回高中来一炮?”

“怎么突然来这里?”

“追忆一下青春啊。你可以把这里想象成你们高三十七班……”

宁映白还没说完她的角色设定,陈靖阳就图一时嘴快说了:“想象成你们班吧。”

“为什么?在哪个班有区别吗?”

“我们班夏天很臭的。”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宁映白吹胡子瞪眼地:“你别破坏气氛啊!”

“你破坏气氛还少吗?”宁映白经常在气氛酝酿得差不多的时候说一些让人性致全无的话,笑完还得重新调动情绪,陈靖阳对此有怨言又说不出口。

“住口,生日我最大。”她一屁股坐到讲台上,扯过陈靖阳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直视他,“陈靖阳,有没有考虑过做我男朋友?”

他懂了。

高中三年他因她玩了全校都不来找他而耿耿于怀,这会儿她来给他圆梦了。

陈靖阳笑出声:“姐,你穿成这样完全没有代入感好吗?好歹带一套校服来吧。”

“喂!怎么给脸不要脸的!”宁映白抽出乳贴拍他脸上,“有没有一点想象力啊!”

“行行行我想。”他们视线交缠,陈靖阳盯着这张不复往日青涩的成熟脸庞,尝试回到过去。

高中时在走廊上遇到她,神情总是夹杂着冷漠和高傲,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神采奕奕。现在的她还是更像初中时的样子吧。

忽然像回到高一那一年,z高举办着传统项目元旦长跑,每个班选出十个男生十个女生,环校跑一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但老师派下来的任务,高中生嘴上抱怨,还是得完成。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降至冰点,也就z市每年冬雨时节的气温吧。不巧那天还真下了细雨,陈靖阳冒着雨跑着距离最长的最后一棒,从校外冲刺到校内,全年级的学生簇拥着赛道。

他远远地就看到人群里的宁映白,时间紧急且大脑缺氧,没有太多思考能力。虽然她的表情还是淡漠,但他默认了她是来等他的。

高一十七班是赢了,可宁映白跟着当时的男朋友走了。

记忆再往前推一年,z中校运会的男子3000米项目的最后一圈,宁映白还在终点外的栏杆处,抢过了年级主任用来维持秩序的喇叭,对着他大喊“陈靖阳你他妈能不能行啊!!!”。最后他愣是跑赢了z中那几个不太专业的体育生,谁都觉得神奇过头了。

妈的,如此想来,喜欢她得也太早一点了吧。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宁映白见陈靖阳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给他一巴掌。

陈靖阳心里还是酸酸涩涩的:“不是你叫我想以前的事吗?”

“叫你想象当时是我男朋友然后在教室来一炮啊!都来情趣酒店了是谈心的吗?”

“到底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中考之后,性格变得那么快?”陈靖阳想完整地听一次事情经过,硬拗回谈心环节。

“哦那个啊。我是单亲家庭你知道的,中考结束后我妈再婚,那边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哥哥,我跟他做了,被我妈发现了,她骂我贱,我想贱就贱呗,反正我挺喜欢做爱的。”宁映白简略地说完了那几年的撕心裂肺,对现在的她来说往事如云烟,

“然后前几年我妈又结婚了,还是同一个继父,所以我又有了同一个哥哥。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去了,一个人在外面漂到死也好,那个家跟我没太大关系了。怎么说呢,当时想在x市扎根立足,靠一个人的力量狠干狠拼赚大钱……现实根本不是这样,先不说能挣几个钱吧,活着根本没什么斗志,每天早上上班想死,下了班还是想死……可能在你面前我活力会多一些。

所以我经常会想,以前那么努力读书是为了什么呢?现在在教室里咱俩就刚好聊聊吧……不对,你这样的少爷能理解我吗?说来你这样的,为什么要还每天在外面打工啊?你和你家之间肯定没有我们家这些破事吧?”

陈靖阳迅速梳理她叙述出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回答她引到自己身上的话题:“怎么活不都是活呗,选一种自己比较自在的方式而已。”

“打工也自在?还是说x大的工学硕士很好毕业?”

这句话直击陈靖阳的内心,读研到最后一年,在毕业的压力下不止一次地想过“老子真的需要这个学历吗?”

他干笑几声:“你说得对。其实今年过年我爸就叫我辞职回家帮他干活来着,&esp;我也想过这件事,不少人都是混到这个年纪父母就觉得漂够了该回家了。但是……”

宁映白对这个拉长尾音的停顿感到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