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毕业赠言的千纸鹤装满一个大盒子,每人随机从里面拿一个,毕业生们把千纸鹤拆开,互相交换着传看上面的内容。

后桌的女生拆开后惊呼,这个字好好看。

大家都纷纷围过去看。

——毕业快乐,祝你无忧。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潇洒朗阔,辨识度很高。

几个人当时还为写这句话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争论了一番。

只有应筠知道,这是杞无忧的字,最后她拿一大袋零食把那只拆开的千纸鹤交换了过来。

还有一些事不适合拿来讲述或回忆,只适合独自珍藏。

依然是元旦汇演的时候,某次彩排结束,应筠借来的高跟鞋不太合脚,脚跟磨出了血泡,于是披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走廊拐角休息。

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有人走过来。

“需要帮忙吗?”处于变声期的男声低沉,带着微微沙哑,并不好听。

应筠抬起头,看到了杞无忧。应筠认得他,不爱说话、酷酷拽拽的小学弟,但又不像同龄男生那样没礼貌。

杞无忧彩排完收拾好东西才走,路过,以为她崴脚了,于是走近问了一句。

“没事,”应筠误以为杞无忧要扶她,忙摆了摆手,“就是高跟鞋有点磨脚。”她是那种不喜欢向别人求助的性格,也不喜欢和异性有肢体接触,漂亮女生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献殷勤的男生,久而久之她就有些犯怵。

“哦。”

杞无忧低头翻了翻刚收拾好的运动背包,镇痛喷雾、创口贴、肌肉贴……他把一排创口贴丢给她,然后就转身走了。

创口贴的作用聊胜于无,应筠印象更深刻的是杞无忧运动背包上挂的那只钩针钩成的的小兔子。

杞无忧早就忘了,他对自己毫无印象。这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于是应筠也没有刻意提醒他。

时间的河急遽奔流,一转眼他们都长大了。记忆里那个总是一张冷着脸,沉默寡言的男孩儿如今站到了单板滑雪领域的顶级赛场,离她越来越远了,但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让她失望,没有变成另一个人,没有令她的青春蒙尘。他活得简单潇洒,却又始终稚拙单纯,有一颗柔软的心。

拍完素材天已经黑了,应筠顺便在运动员餐厅吃了顿晚饭,坐在杞无忧和徐槐对面。

见徐槐对杞无忧的初中生活感兴趣,应筠又讲了一些初中时的事,徐槐听得很认真。

吃过饭,走出餐厅才发现,不知何时,夜空中细雪纷洒,轻轻飘落在路灯下,地面堆起浅浅的一片白。

“无忧,能看到你站在冬奥会的赛场上,我真的很开心,”应筠定定地注视着杞无忧,“希望你能取得满意的成绩。”

“谢谢。”杞无忧平淡道。

“哈哈哈,也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应筠又把目光转向徐槐,“谢谢徐教练陪我聊这么多。”

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徐槐恍然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些东西。

“那比赛结束我再采访你们?”

杞无忧:“可以。”

应筠和他们住在不同的区域,于是就在这里道别。

路上有点滑,两人慢吞吞地往回走,杞无忧握住徐槐的手一起塞进他口袋里。

“小杞,你的初中生活很有趣。”徐槐开口道。

有趣吗?杞无忧并不这样觉得。

他轻轻踢了踢脚下的冰碴子,“应筠说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可那些事还是勾起了他的回忆,令他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我一直觉得,能被人放在心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徐槐的声音平静又柔和。

“……嗯?”杞无忧脚步放慢,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喜欢你的人有很多。”

不明白徐槐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杞无忧疑惑道:“你不是吗?”

“我当然是,我是最喜欢你的。”

杞无忧终于轻轻笑了,“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初中时的小杞放到现在大概会被称作小孩哥

解压方式

赛前有一周的训练时间,褪去一开始的新鲜感,运动员们感受更多的是疲惫和枯燥,一遍遍地重复练习,调整路线和动作。

最后两天是公开训练日,裁判员会去裁判房观看选手的训练,媒体记者也可以在赛道外拍摄和采访。比赛没有固定的打分标准,也不像跳水、体操等项目需要运动员在赛前提交技术动作申报表,所以裁判和媒体完全不知道运动员会在场上做什么动作,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性。在这种情况下,裁判必须充分掌握运动员的技术水平与风格,才能进行更加客观准确的评判,同样,媒体也需要对运动员有一定的了解,才能完成相关报道。

媒体们关注更多的当然是主场作战的中国选手杞无忧。训练结束后,有不少记者想要采访他,冬奥会前的最后一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