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气弥漫,黄金蝠即刻躁动,扑棱翅膀,发出虎视眈眈的尖叫。

程风雨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想要拉起陆枚一起逃跑。

陆枚在地翻身,抬腿在他膝弯一踢,程风雨因此倒下,子弹和他的发顶以毫厘之差相擦而过。

“趴下!”陆枚低骂,单手捂住伤口,微淡的金光和血液相伴渗出,表皮的擦伤也正急速愈合。

程风雨赶紧趴下,试图帮他治疗,却被陆枚躲开。

沙沙的脚步声开始逼近,袭击者用刀割开束/缚的藤蔓,踩着枯枝和草丛接近。

他们警惕地端着枪,前后站位,枪口直勾勾对准陆枚。

陆枚咬紧牙关,脑中飞速思考着怎么破局。

这两人恐怕是战斗系的学生,反袭击的作战本能根本不是他幼年那点自学就能弥补的。

林逾远在天上,其他人也都不在身边,陆枚头脑中最清楚的意识就是自己必须破局。

“……殿、殿下,怎么办?”程风雨的身体都在剧烈颤抖,大口大口的呼吸也不足以稳定情绪。

陆枚却连眼神也没施舍,再一翻身遁进更深的草丛,他用枪托在地面一拄,撑起一半身体掠躲在树干之后。悬空感引起身体本能的紧绷,陆枚用脚尖试探之后,发现就在右边野草遮蔽、藤枝缠绕之地,竟是一处不知深浅的树洞。

他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四下毒虫受到血气引诱,都试探着从树上草里钻出恶心的头部。或触角低颤、或肢足爬窜,仿佛所有生物都正觊觎着他的这具身体。

他真的像极了那头巨蟒,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但是——

陆枚永远笃信,他的斗争会是最后的胜利。

深深地吸一口气,陆枚抱枪瞄准了程风雨。

“别再挣扎了!”袭击者距离他只剩不到二十米,“我说,你就束手就擒吧,我们只是让你出局,不会取你的性命……”

陆枚冷冷开口:“‘荷鲁斯之眼’——”

炽热的金光自他心口处迸发,电光石火之间,高涨的光芒覆盖了陆枚的每一段肢体。

瞳孔边沿镶上灿金的光路,与碧绿色的虹膜交织缠缚,陆枚托了托枪,对准毫无反抗之力的程风雨。

“庇佑”程风雨。

然后杀死他。

这是陆枚能想到的成本最低的脱身之计。

两名袭击者同时止步:“喂,等等——”

虽然他们并不了解“荷鲁斯之眼”的效果,但陆枚到了这种境地还在负隅顽抗的反应实在让人恐惧。

未知的东西比什么都恐怖。

更何况“荷鲁斯之眼”是公认的s+异能,它不止让陆枚成为了袭击者垂涎的猎物,同时也让所有人都对陆枚抱有高于其他考生的警惕和提防。

四人之间诡异地形成了僵持。

“……殿下?”程风雨已经吓出了眼泪,可他双腿发软,完全不能跑动,更别提逃出陆枚的射程。

他被夹在袭击者和陆枚的中间,慌乱无措地来回张望,嘴唇哆嗦着求助:“殿下,救救我,别杀我,殿下……”

陆枚竭力平复呼吸,寒声开口:“我不会出局。”

袭击者相视怔忡,其中一人竟不自觉退了半步。

“九皇子你——”袭击者露出苦恼的神色,“你这不是输不起吗?是你偷袭我们被发现,又做出这副以死相逼的样子,多让人为难啊……”

陆枚反问:“谁说我输了?”

“你们两个支援系,被两个战斗系发现了偷袭的动机,怎么可能胜利呢?”袭击者耸耸肩膀,试图和他议和,“九皇子,这只是一次考试,太较真的话大家都很为难,总不能欺负我们不敢对皇室开枪吧?”

另一个袭击者点头附和:“是啊,身份悬殊,这样太不公平。”

陆枚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空气中残留着刚才的腥味。

若非慑于“荷鲁斯之眼”的威压,黄金蝠和雨林的各类动物早就一拥而上把他分食也不一定。这两人却还恬不知耻说着“不敢开枪”。

“这是战场。”陆枚说。

他的眸子里跳跃着某种急迫的欲望,汹涌如潮,又像即将破土的厄种。

近乎孤注一掷的神色浮现在他漂亮的面上,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让任何人都不敢和他对视,可是陆枚的视线却毫不遮掩扫视着他们。

陆枚继续道:“如果我真的输了,随你们处置也是应当。”

——但他不会输。

陆枚站起身子,单手扶着树干。

程风雨看懂了他的暗示,悄悄指挥藤蔓又一次探出头来,如蛇一般涉过草丛,轧出浅浅的白痕。

而后,藤蔓扬了起来。

藤尖猛地扑窜,把两名袭击者死死锢住。同时,一旁的巨树低下枝头,抽过袭击者的面部,藤蔓趁他们吃痛乏力的一瞬夺走枪支。

程风雨急跳扑上,压住两人,挣扎着侧脸大呼:“殿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