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奥赛尔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林逾叹息一声,想说判罪量刑并非自己的专长,但觉得这类敷衍都毫无意义。

他想了想,只能拍拍奥赛尔的肩膀:“可是你也知道他做错了。”

“他是做错了,但是、但是他都是为了我。”奥赛尔痛哭失声,伏在林逾的肩膀上和盘托出,“我不是s+,我只是b+,十八岁那年,爸爸知道我只有b+的异能特别失望,所以才用红石,把我强行带到了s的水平。可是我早就红石成瘾了,离开红石没办法生活,爸爸是为了让我活下去,他必须守住镇长的职位。”

“b+?”就连林逾也吃了一惊,他知道红石能提升人的异能评级,像陆惟秋就现场表演了s到s+的跃升,可是从b+提升到s+——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奥赛尔抽泣着回答:“我今年已经二十了,为了进入军校才改小年龄,以s评级进校的。”

陆惟秋皱眉问:“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要从b+拔至s+,中间要花费多少红石,他们简直难以想象。

就算奥赛尔的父亲是镇长,比普通人更容易拿到红石,可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小。这样倾尽心力只是为了把奥赛尔塞进军校……在陆惟秋看来,完全不能理解。

就算不进军校,单纯地从事文学、艺术、科研之类的事业也很有趣,在皇室中也不少见。

何苦非要求一个军校的毕业证书?

奥赛尔反而疑惑地抬起头:“您这样说太奇怪了。”

四人之间气氛骤僵。

他们之间存在着天堑。

陆惟秋等人生来便在上层,因此选择任何方向都更容易成为行业翘楚。

而对于奥赛尔这样的普通人,军校是最便捷的晋升渠道——如果没有军校的身份,他的终点至多就是和父亲一样成为一镇之长。

林逾心知两人眼界不同、思想不同,主动打断对话:“那么,已知的就是我们当中会出现‘祭品’,你想打断白洛和白澜的考试,所以决定找到布置幻术的那个人。你为什么确定幻术不是考场自带的呢?”

奥赛尔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看到那个人了。”

“……看到?”林逾快要被他折腾疯了,随着这一句,他又不自禁紧张起来。

但奥赛尔挠挠头,又有些迷糊:“也不是看到,就是对话了。”

“他说什么?”

“他说,‘恭喜你成神’。”

林逾:“……”

陆惟秋:“……”

弗洛西:“……”

奥赛尔浑然不觉不对,兴致勃勃地继续分享:“然后我就醒过来,感觉全身充满力量。虽然失控了一小会儿,好像不小心弄坏了伊芙和莉莉丝,但是,我确定那个人就是始作俑者!”

林逾抹了把脸,他一时间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倒是陆惟秋代替他发问:“有想过那是吉卡拉吗?”

奥赛尔:“?”

弗洛西补充:“就是,你成祭品了。”

奥赛尔:“……啊?!”

他像是首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惊慌失措地摸着自己的四肢和身体:“我要死了吗?我要被吉卡拉吃了?吉卡拉这么大,我不够给祂塞牙缝的吧?为什么会是我啊?”

奥赛尔的慌张不似作伪,林逾眉头紧锁,正考虑该如何安抚奥赛尔,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轰鸣。

伴随着艾伯特幸灾乐祸的笑声,巨大的热量正从彼方涌来。

陆惟秋神色一变:“是陆枚。”

林逾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陆枚?陆枚怎么了?”

祭品不是奥赛尔吗?怎么又和陆枚扯上了关系?

然而,尖锐的警报声再度响起,和莉莉丝的警报毫无二致。

众人立刻向着声源飞奔而去,奥赛尔也一手拎起白洛,肩上扛着白澜,和他们一起跑向艾伯特和陆枚所在的地方。

艾伯特正和陆枚对峙,他的脸上又是那副简笔画的笑脸。

似乎是听到了林逾等人的脚步,艾伯特气定神闲地飘浮半空,抱臂欣赏陆枚身上盛放的耀眼金光。

他像一颗滚烫的小型太阳,暴/动的能量将他包裹得极其细致。

“哎呀呀,没想到会是九殿下呢。”艾伯特笑眯眯说,“不过今年的祭品这么厉害,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特殊加试-8

艾伯特的机械双臂逐渐变成两管枪械,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陆枚。

少年清瘦单薄的身形在金光中若隐若现,他紧闭双眼,耳垂上碧绿的耳饰俄而绽出星点翠芒。

心口处,金色的荷鲁斯之眼正是能量源泉,它爆发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几乎把整座矿脉都要染成金色。

衣衫猎猎,陆枚无知觉地环抱自己,嘴唇似在叙说什么,但无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艾伯特带着笑脸开始瞄准,子弹上膛,已然对准了陆枚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