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落日很快,刚才还有淡淡的光,现在却彻底的黑下来了。

卫鱼往常是不走这条没有路灯的路的。她拿出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往前走。

其实她是有些怕的,好在很快就到了出租屋。

打开门,总算迎来久违的光明。

她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心想,刚才不叫方老师走那条路是对的。

那么黑,多不安全。

卫鱼换下衣服,简单洗漱后,才开始合算账目。

一算,她才发现,她非但没有省钱,反而多花了295元。

她的小钱聚大钱计划胎死腹中。

那二十块是卫鱼送奶挣的工资。

为了弥补损失,卫鱼主动请缨,承包了另一小区的送奶工作。

这个据说住户们都是有钱人的小区,应聘那天她曾经去过。

订奶的客户并不多,一共五家。前四家都在一栋楼里,唯独第五家客户离得很远。

卫鱼抬头仰望眼前直耸云霄的高楼,心中升起些艳羡之意。

资料显示,客户住在28楼。到28楼时,她发现有一家的门是敞开的。

一对照资料,正是她的客户。

透过敞开的门缝,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的装潢。

卫鱼没有在门旁发现可以用来装牛奶的盒子。她犹豫了一下,乖乖地站在门口。

她看了看手机,6点50分。

门敞着,客户应该没有在睡吧?

于是她先低低的叫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吗?”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的声音被弹走后又被折返。

第二次,她试着大声了些。

“请问,有人吗?”

她没抱希望,如果客户不在她就把牛奶放在门口。

她弯下腰,刚把牛奶瓶放在门口,就听到一个声音说:“什么事?”

她赶紧回答:“我是送奶的,您门口没有奶箱。请问,放门口可以吗?”

屋子里的人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进来吧!”

卫鱼诚惶诚恐的说:“可以吗?”

她的听力很好,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声“嗯。”

卫鱼先说了句“打扰了。”才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钻进去。

屋子空间很大,从头看不到尾。她四下张望后,没有发现人。于是她猜测客户大概是在卧室听到了她的声音。

在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有一张原木餐桌。卫鱼把牛奶瓶放在桌子的中央,说: “先生,牛奶我放在桌上了。”

果然,从卧室的方向传来声音。

“谢谢。”

“先生,我建议您最好在门外安装个奶箱。”万一有人冒充送奶工入室打劫,这屋子里的贵重东西估计都不保。

卫鱼刚要从门口那条缝隙钻出去,却听到那个人问她:“你叫什么?”

卫鱼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卫鱼。精卫填海的卫,海里的鱼。”说完,她又补充道:“明天早上我会来回收牛奶瓶,您要是不在的话就把瓶子放在门口吧!”

后来屋子里久久没有声音,卫鱼替客户关上门便离开了。

卫鱼推着自行车走出小区,脑中仍然是刚才那间屋子的影像。

宽大的皮沙发,飘逸的黑色落地窗帘。

她暗自下决心,总有一天,她也会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对于记者而言,实习期是枯燥而漫长的。

徐志宇扳指一算,他和卫鱼已经实习了将近一个月。

徐志宇耐不住性子,一直磨着部门里的前辈,问他们能不能带他一起上现场。

前辈们都是过来人,只叫他好好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记者工作者。

徐志宇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抱怨,优秀的记者可不是在办公室里复印资料的!

卫鱼倒没什么,一直勤勤恳恳地按照前辈们的吩咐工作。无论前辈们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卫鱼从15岁患上重度面孔遗忘症之后,就很少跟外界接触。她把自己孤立在自己的世界里,害怕因为自己记不住别人的脸而伤害别人。

所以,虽然现在她一直被当作苦力使用,她却由衷地开心。

只有同样体会过孤立无援的人才知道,被无视有多么可怕。

开始上班后徐志宇就一个劲儿地抱怨,卫鱼不安慰他,只安静地任他倾诉。

这种倾诉一直持续到一通电话打来。

打电话的是个中年女性,她说话时喘气声很大。

她每说完一句,徐志宇脸上的笑意就加深一分。

据这位热心群众讲述,附近一所中学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一名少年喝下农药,被紧急送往医院。

女子讲述完后,又一直重复说,希望记者赶紧去现场。

卫鱼大学时看过一部记者题材的电视剧,里面的记者在接到举报后便疯也似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