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这一刹的异样,沈知樾看他几眼,往前探了探身,好奇地问:

“怕她担心?那要不要去临安镇见见宁舒?”

谢临珩没动。

只将密信放在一旁,眼睑垂着,拿出城防图部署接下来的计策。

好一会儿,沈知樾才听到他说:

“总会有相见的一天,不急。”

沈知樾怅然叹气。

肩头卸下力,靠在椅背上,“希望那一天来临时,东陵的百姓不用再流离失所。”

“这场战事,也能终止。”

谢临珩没应声。

只一寸寸扫过城防图,推测北境下一次攻打的城池。

沈知樾亦不再说话。

静静在帐中待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陈洮带着药箱和墨九一道进来。

这次谢临珩所谓‘重伤’,只是诈北境的计策,身为随身太医兼心腹的陈洮,自然清楚自家主子的‘伤势’。

所以自进帐后,他就拎着药箱,找了个角落自己待着,对外作出为储君处理伤势的假象。

而墨九,则是径直来到谢临珩面前,禀报道:

“殿下,如您所料,北境已率大军,连夜攻入烽陵、琼州和临津。”

“属下也已让探子查明北境此次出兵的数量,粗略算了下,应该得有他们大军的三分之一。”

听着这个数字,沈知樾凝了凝眸。

大军的三分之一?

那就是将近十万兵力。

为了烽陵那几座小城池,北境这次,倒是下了血本。

他们就这么自信,没有谢临珩坐镇,他们出动十万大军,就能一夜攻破那三座城池?

沈知樾侧抵着头,扇骨在伏案一侧敲了敲,心花怒放地感慨:

“咱就不得不说,这人啊,有时候自负过了头,就是傻。”

“这不,白白给人送了十万大军,啧啧,等北境那群没脑子的废物回过味时,估计能生生将自己气死。”

墨九也道:“这可不,殿下以重伤的噱头亲手布下这一招反攻计,经此一战,虽不能击退北境,但至少,我们东陵和北境的兵力,不会再悬殊那么大。”

谢临珩眼睫半抬,片刻后,他问墨九:

“你之前说,宋今砚离开了别院?”

“是的。”墨九说:“咱们暗处的隐卫来报,在几天前,宋今砚就去了城西的一处枫林小院。”

沈知樾这时插了一句:“那处枫林小院,是宋今砚自己找的,还是司隼白帮着找的?”

墨九:“据属下调查,好像是司隼白早些日子找好的院子,宋公子伤好后,便过去了。”

谢临珩眼帘低垂,听着“伤好”这两个字,眼底多了凉意。

“枫林小院中的人,查过了吗?”

“之前程武他们好像查过一遍,没什么问题。”墨九说。

谢临珩冷眸微敛,命道:“再查。”

墨九正要开口,又听他们主子说:

“查仔细点,凡是跟宋今砚接触的人,包括小厮在内,全部彻查。”

“还有,往宁舒公主身边多调些暗卫。”

墨九领命离开后,谢临珩看向沈知樾,“军中的细作,揪出来了吗?”

沈知樾收了懒散的神情。

“揪出来了。”他问:“要怎么处理?是审问还是怎么?”

谢临珩只回了两个字:“杀了。”

北境的这种细作,他们之前不是没有审过,都是死侍出身,什么都审不出来。

与其费那个劲,不如直接杀了。

一天过后。

北境十万大军被反攻的消息,传回北境朝堂。

北境皇帝大怒,命边境的所有将士,不择手段,必须攻下东陵城池。

盍维收到二皇子传来的指令后,第一时间找上了宋今砚。

“谢临珩以重伤为幌子,使计让我们北境十万大军被困,如今东陵与北境的兵力悬殊已没有那么明显。”

“我们皇帝和二皇子的意思是,用东陵的太子妃,将谢临珩引出来。”

闻言,宋今砚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便拒绝,“不行。”

楚淮叙受谢临珩的命令来临安镇

盍维心底生出不悦。

但大业未成,他现在还不能和宋今砚撕破脸。

只能耐住性子劝说:

“宋公子,这种关头,该以大局为重。”

宋今砚蓦地起身,神色坚决。

无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宋某无需考虑什么大局,盍维,你最好记清楚我跟你们北境交易的内容。”

他冷视着蠢蠢欲动的盍维,将合作的内容说出:

“北境与东陵之战,涉及国土,你们想要东陵富庶的城池,而我想要本就该属于我的妻子,我们双方有着同样的目的,才会暂时达成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