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真带林小野去了主宅,扭过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林小野身高还不到她下巴。

“知道医药箱在哪吗?”

阿姨都去外面的婚礼现场帮忙了,整栋主宅空无一人,即使是放轻的声音也容易在空阔的空间显得冷y。

林小野闻声心口瑟缩了一下,仰着头望过去,无辜又迷茫地眨着眼,面上顿时浮出了帮不上忙的羞愧和自责。

伤痕累累的瘦弱小猫,一双黑圆的眼睛警觉又渴望地望向这个动荡又危险的世界,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受到惊吓,必须很温柔很耐心才能安抚她过分缺失的安全感。

这个孩子刚从下城区搬过来,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人”,同龄人的排挤还有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都需要时间去适应。

叶琼真掐了一下手心,幽幽地呼出口气来,弯腰和她颤动的视线齐平,目光里染了些怜ai。

“没事的,到沙发那儿坐着吧,小姑姑去找找。”

“哦、哦,好。”

今天的眼泪不争气,动不动就要流泪,林小野感觉到自己的眼眶热烘烘的,泪意汹涌,于是马上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拼命眨眼的同时也从叶琼真身边走开了,径直往沙发区域走。

按常理,一般的家庭都会把医药箱放在电视柜那儿,但叶向华家里有住家保姆,医药箱也有可能被保姆放在厨房的柜子里,主人家需要的时候直接叫保姆拿出来就好了。

叶琼真先去电视柜找,她穿着高跟鞋不太好蹲,单膝蹲跪的姿势下从脚掌到小腿都绷得紧紧的,绷出修长紧致的线条,淡青se的青筋稍稍突起,似要从瓷白的肌肤下破出来。

林小野心跳飞快,不知所措。

他人的善意对她来说实在稀罕,就像从未过过生日的人在面对生日蛋糕时的局促——不知道要许愿也不知道要吹灭蜡烛,就连怎么切蛋糕也不会,最害怕的是被人看出从未过过生日的羞耻和尴尬。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其实就只是破了点皮,现在都不出血了,就算什么也不管过两天也会结痂的。

要不要跟小姑姑说呢?

手指绞在一起,她纠结的目光看到了小姑姑蹲得发红的脚底板和小腿上蜿蜒的青筋,心里酸溜溜地想着她只见过两面的继姑姑都b她妈妈对她更上心。

叶琼真拉开了几个ch0u屉最终在右下角最底下的那个ch0u屉里找到了医药箱。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林小野双腿并拢坐姿乖巧,手摊开放在大腿上,避免衣服面料接触到伤口。

她t重不达标,和t0ngbu接触的皮质沙发只凹下一弯浅浅的弧,呼x1也是浅浅,习惯x地不敢做出过多的动静,人的存在感也极低,只敢偷偷地观察叶琼真。

看她垂眸从医药箱里一件件拿出要用的东西,整齐摆在桌面上。

微微绷紧的手腕和手指连成了很好看的线条,手指修长指甲粉润,仅仅只是拿着小镊子的动作都像广告拍摄现场。

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美好。

叶琼真把棉球浸在双氧水里,等待棉球x1饱双氧水时抬眸看着林小野说道。

“要把灰尘跟小沙子洗出来,会有点疼,受不了了要告诉小姑姑好吗?”

眉心微蹙,她看林小野的目光跟看路边孱弱病瘦的小猫没什么区别,是一种广泛的怜悯,犹如蜻蜓点水般在心底漾开,有,却不多。

本质上她并不是一个善心泛n的人。

林小野是很不喜欢跟人目光直视的,但叶琼真每次跟她说话都会看着她的眼,很认真专注,像是在把她当作一个很重要的人。

林小野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只是ren世界里的基本礼节,心里还暗戳戳地开心,即使短暂,她也为自己有人在意这件事情感到幸福和满足。

她总是悄悄看叶琼真,又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抬眸中撞进叶琼真的眼睛里,对方的目光犹如实质般撞进她的心底,产生类似心悸的颤栗。

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小皮鞋里的脚趾小动作不断,绻缩、抓紧,出了汗,也顶着鞋面突出些细微的形状。

一大清早,她被b着穿上崭新的小皮鞋,穿上笨重的礼裙,哪哪都不舒服。

“嗯嗯,我可以的。”

她深x1一口气,脸颊都鼓了起来,朝叶琼真点点头,很快又将目光垂下,落在叶琼真粉润的指尖,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瑟缩了一下,把头低得更低了。

心跳如擂鼓,轰隆隆的,响得耳膜嗡嗡。

少nv心事从来都是一场毫无道理的、轰轰烈烈的兵荒马乱。

林小野情不自禁地想起第一次见叶琼真的场景,那时候她刚从公司过来,穿深se职业套装,戴眼镜,不苟言笑有距离感的模样叫她心生畏惧,本就”寄人篱下”的林小野在叶文朝两兄妹喊人的时候默默地低下了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叶琼真是过来找叶向华拿东西的,连阿姨给她准备的水都没喝,拿着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