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奇怪吗?就好像??好像他在交代後事一样??」

何瑛觉得荒谬,想笑却笑不出。「怎麽会??你们怎麽会这样想?」她倒退数步,像是从远处才能看清父母。「这太荒谬了!他怎麽可能会??」

「他是因为你才活的。」父亲悲伤地说。「没有你,他撑不下去。」

这世间最痛的莫过於失去深ai的人,她听过父母因为失去孩子而一蹶不振,也遇过因失恋而自杀的男孩。但是不可能是谢今安,谢今安不可能是为情ai所困的人,谢今安不可能因为失去她就放弃求生的慾望,谢今安不可能以这麽决绝的方法道别,他不可能这麽做,那不可能是谢今安。

何瑛摇摇头。「他有自己的理想??他有梦想??」

「他”有过”梦想,」父亲加重了语气。「但是任何人被病痛折磨这麽久,需要的不是梦想,是依靠。」

何瑛像被人t0ng了一刀。她感觉自己不认识任何人了。父亲看着好陌生,父亲口中的男人听着也好陌生。

「他有忧郁症,何瑛,从他妈妈去世後就发病了。」

何瑛的脑子嗡嗡响,她急需要氧气,可情绪不断涌上来。她想冷静,想反驳,想开口问问题,却发不出声。他妈妈去世时,他才24岁啊,8年前的事了,8年了,他得了忧郁症,她怎麽会一无所知?

「他不敢告诉你,何瑛,那是??他的痛??你可能没办法理解,不过发病的时候,他会无缘无故地哭,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更没办法控制。他不想让你看见他倒下,就像我也不想让你或妈妈看见我脆弱的一面??呼??我是偶然间发现的,我介绍他看医生,这几年他都有吃药控制,我以为他的病情有好转??」

她看着远处的父亲,在原地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妈妈也有忧郁症,自杀了好几次,这就是为什麽我担心他,何瑛,忧郁症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今安那孩子习惯了一个人承受,这麽多痛苦啊,换作是谁迟早都会受不了的??爸爸对不起你,应该要劝他的,应该要让你知道的,这样你也不会那麽痛苦??爸爸对不起你??」

是谁说,生命不过是一场玩笑?当年的何瑛义无反顾地奔向谢今安,却在互相伤害之後,毅然决定离开。她下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己不被感x凌驾,在分别的那天描绘着未来的梦想,总算没有抱着他失声痛哭。她忽略了心里的酸楚,来到新的城市,打算重新开始生活,却发现”谢今安”这个名字依然在她的生命中打转。

而今,她再也没办法与他背对而行。

何瑛原本该错过谢今安的。

国中与高中两个部门,互相认识的机率可说是为零,他们的生命本该无交集,本该成为毕业纪念册上其中不相g的两页。

可是造化弄人,那天的何瑛因为在做校庆的美劳,耽搁了半小时。

那半小时,让她的时间与谢今安放学的时间重叠了。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踏上同一辆火车、同一节车厢。

何瑛一眼就看见谢今安。

他穿着黑se外套,隐约露出制服,耳机罩着他的耳朵,他坐在门边,捧着一本书,沈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在他对面坐下。

他很专注地看书,没有觉察四周的变化。

何瑛垂眸,滑向他的制服,再到手上的书,又回到他的脸。

他已望了过来。

时间静止了3秒,她的世界只剩下他的脸。浏海碰到他的眼,看不清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只感觉他的眉眼忧郁又淡然,令人不由自主地被x1引。像是场对视b赛一样,她等着他率先移开视线。

他移开了,又看回了书,毫无留恋。

她摁下心底的失落,看着列车上的停靠显示表,又盯着窗外飞逝的景se。

几分钟後,他收起书,起身,走到她那一侧的车门,拉住她旁边的杆子。她抬头,他正回望过来。「你叫什麽名字?」

「何瑛。」

「谢今安。」

何瑛一直觉得,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

市中心的宅邸是历经3次搬家後,何瑛与谢今安选择就此安定的家。那是由好几块私人土地所组成的高级住宅区,地处半山腰,首先需穿过一道全天候受监控的铁门,再经过几栋豪宅,最後来到a区7号,占地近6000平方英尺的纯白现代建筑。这是何瑛迄今为止住过最大的房子,也是时间最短,却令她最痛苦的家。

4天前,她曾做好此生再不回来的打算,离开以後,最挂念的是後院的花园。

没想到时隔没多久,又回到这个地方,她却再也顾不上其他事。

她只想见谢今安,只要能找到他,只要能拥抱他,她愿意付出一切,她愿意回到这个牢笼,她愿意忘记过去,即使只是暂时的,她必须见到他。

「今安?」她将灯全部打开,驱散了黑暗。

「谢今安!」客厅里空无一人。

恐惧从心底蔓延,她拿